韓蒙注視著那張陌生的年輕麵孔，眉頭越皺越。

    “記者……”韓蒙收回目，淡淡開口，“我不記得我有同意過接采訪，而且這裏是關押極城重犯的黑牢，你是怎麽進來的？”

    陳伶不不慢的搬出一張椅子坐下，從懷裏掏出一隻鋼筆，

    “我有絕對調查權，雖然不比你的絕對執法權威風，但有些時候還是很好用的。”

    韓蒙怔了一下，“我們認識嗎？”

    “正如剛才所說，我們是初次見麵。”陳伶看了他一眼，“我們隻有五分鍾，如果你還想洗上的栽贓，請配合我的采訪，如實回答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是被栽贓的？”韓蒙反問。

    陳伶眉頭一挑，輕笑道，

    “記者的直覺？”

    “……”

    “那麽，先從第一條指控開始。”陳伶鋼筆的筆尖點在泛黃的紙頁上，黑的墨漬逐漸暈染開來，“你在三區任職執法總長的期間，是否出現過征收保護費，進行，毒品等非法易的行為？”

    “沒有。”韓蒙毫不猶豫的否決。

    “好，下一個問題……”

    韓蒙愣了一下，“等等，第一條指控就這麽問完了？不需要更多的細節來證明嗎？”

    “來之前，我已經采訪過三區的幸存者，所以基本的況都已經了解。”

    韓蒙聽到這，神中閃過一抹複雜，微微點頭。

    “第二條指控，你在三區任職期間，是否與黃昏社的員有過接？”陳伶的眼眸微微瞇起。

    韓蒙沉默許久，“……有。”

    “什麽時候？”

    “極消失之前，三區曾經曆過一次灰界匯，我追殺災厄進灰界後，遇到了一位……黃昏社員。”韓蒙停頓片刻，“他邀請我進黃昏社，不過我拒絕了。”

    “那位黃昏社員，是當日駕駛列車闖極城的【紅心6】嗎？”

    “……是。”

    “你們之間，隻有這一次集？”

    “……”韓蒙緩緩閉上眼睛，“不止，他曾是我的部下，也是三區的三位執法之一……你應該在報紙上見過他的名字。”

    “異端陳伶。”

    聽到這四個字，韓蒙張了張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你覺得，他混執法係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韓蒙搖了搖頭，“在三區任職期間，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三區不利的事，甚至救了我和另一位執法席仁傑的命，從災厄手裏救下了整個三區……除了……”

    “除了什麽？”

    “除了，他似乎在三區居民口中的風評不太好。”韓蒙表古怪的開口，“他們說，他是個喜歡吃人心的惡魔。”

    “吃人心？這倒是很符合【紅心6】的牌麵。”

    “但他沒有真的吃過人心，都是一些豬心心……因為覺得吃這些上火，我甚至送了他一點茉莉花茶。”

    “……”

    “聽你的意思，這個【紅心6】似乎很正常。”陳伶的眼眸微微瞇起，語氣突然嚴肅起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刻意的替他辯解？”

    這句話一出，牢房的溫度頓時下降，氣氛近乎凝固。

    韓蒙的表沒有毫變化，平靜開口，“我隻是在闡述事實。”

    “黃昏社員沒有好人，這是諸多界域對它的統一看法，唯獨你一直在替【紅心6】辯解，這不是刻意的辯解與洗白是什麽？”陳伶的目銳利如劍，似乎要將韓蒙徹底刺穿。

    韓蒙沉著臉與他對視，一言不發。

    片刻後，陳伶神終於緩和些許，

    “韓蒙先生，你應該慶幸今天來采訪你的是我……在來之前，我已經通過三區幸存者的陳述，對你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但如果換任何一個其他的記者，聽到你剛才的話語，都會毫無疑問的將你與黃昏社的暴徒歸結在一起……到那時，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隻會將你推深淵……

    這個世道，誠實並不是一個好的品德。如果有人在法庭上詢問起來，你隻有跟黃昏社員撇清關係，才是最有利的。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這段話，是陳伶來采訪韓蒙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想幫韓蒙逆風翻盤，首先他必須跟自己徹底劃清界限，否則一旦輿論發酵，就算洗清了他上的罪名，他依然會背上大眾的指責與質疑。

    “多謝關心。”韓蒙不鹹不淡的回答。

    “下一項指控……”

    陳伶隨後又問了兩三個問題，都是關於檢察當天對他的指控，可還沒等他完記錄，一道吱嘎聲便從後響起。

    牢房被披著黑風的執法們打開，他們指了指時間，冷聲開口：

    “采訪的時間結束了……林記者，請吧？”

    陳伶見此，隻能收起筆記本，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轉向外走去。

    “林宴先生。”韓蒙突然開口。

    陳伶形一頓，在紫火炬的輝中回頭去。

    “開庭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韓蒙注視著他，“你的文章，來得及寫完並發表嗎？”

    陳伶抬起指尖推了一下半框眼鏡，淡淡回答：

    “來得及。”

    說完，他轉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昏暗的牢房之中，韓蒙看著那逐漸離去的背影，眼眸微微瞇起，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伶在眾多執法的帶領下，一路通過安全檢查，最終從黑牢全而退，重新站在了之下。

    極城的寒風拂過棕大的擺，陳伶獨自站在街邊，將半框眼鏡摘下收起……隨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遝新聞文稿，隨意的掃了一眼，便徑直往報社的方向走去。

    距離韓蒙的最終判決開庭，隻剩下寥寥幾個小時，但他卻可以篤定一切都來得及……

    因為在進行這場采訪之前，

    文章，就已經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