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韓蒙坐上汽車的後排座椅，用力關上車門。

    “有活口嗎？”檀心目過窗外，掃過滿地的。

    “凡是參與賣炭的，一個沒活。”

    “閻晌呢？”

    “不知道。”韓蒙頓了頓，“不過，他也活不了。”

    檀心眉頭微挑，沒有追問，而是目看向那獨自離開的灰棉影，“他是誰？”

    韓蒙沉默許久，“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如今的趙乙，到底算是個融合者，也是執法們肅清的目標……韓蒙加重了“無辜”二字，就是想讓檀心放過他。

    檀心目從趙乙的背影上收回，淡淡開口：

    “開車吧。”

    隨著車輛向前移，韓蒙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在極基地，覺怎麽樣？”

    聽到檀心的話語，韓蒙陷沉默，他腦海中閃過那些因人實驗而麵目全非的影，與易博士歇斯底裏的怒吼，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看到了絕。”

    “絕。”檀心點點頭，目看向窗外鱗次櫛比的建築，“我們從未擁有過真正的和平與安穩，隻是極下的炊煙與風箏，讓我們忘記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模樣……現在，極消逝，這場夢也該醒了。”

    “極城……真的沒救了嗎？”韓蒙的眉頭鎖。

    “有，也沒有。”

    在韓蒙疑的目中，檀心再度開口，“大災變初期，一枚核彈曾襲擊過這片大地，上千萬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的靈魂被一道新生的磁場捕獲，化作極融其中……它們造就了一位空前強大的君王，一位極之下的守護神。”

    “你是說，極君的誕生？”

    “沒錯。”

    “這和拯救極城，有什麽關係？”韓蒙皺眉，“拯救極城的方法，不應該是給極君續命嗎？”

    “以我們如今的科技手段，本不可能給他續命……能給他續命的，隻有他自己。”

    “什麽意思？”

    檀心沉默片刻，緩緩吐出四個字：“九階之上。”

    韓蒙愣了一下，“九階之上？十階？真的有可能嗎？”

    “不知道……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踏出過那一步，但假設那一階真的存在，它就是這座界域最後的希。”

    “但現在極君已經要老死了……他該怎麽踏九階之上？”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韓蒙第一時間沒聽懂檀心的意思，但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極君誕生……別告訴我，你們打算犧牲極城裏的三百萬民眾，讓他們的靈魂再融極君？？”

    “上千萬的靈魂，造就了一位九階的極君，再來三百萬的靈魂……或許，有一線叩開那扇門的可能。”

    “你們瘋了嗎？！！”

    向來沉著鎮定的韓蒙，此刻臉也變了，“所以基地裏的那些炸藥，就是用來炸毀極城的？？但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你們殺了極城的所有人，就算救了極君，極界域也不複存在了！”

    檀心搖了搖頭，“你錯了，隻要極君活著，極界域就會存在……也許三百年後，有一座新的城市會在片廢墟之上建立，也許會有新的七大區或者九大區……隻要極永不消逝，極城就會永恒。

    如今的極城，就是這麽來的。”

    韓蒙怔住了，他側坐在後排的座椅上，兩側的街道在他旁後退……他不知過了多久，再度搖頭：

    “可九階之上是否存在都不確定，犧牲這三百萬人能不能讓極君踏出那一步也不確定……你們憑什麽認為這麽做能功？”

    “極基地計算過，這個計劃功實施的概率，不到0.001%。”

    “那你們還……”

    “在渺茫的可能中尋求出路，這就是人類。”

    韓蒙張了張，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沉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宛若雕塑般一不。

    “……所以，這就是‘救贖之手’計劃？”

    “不。”

    檀心搖頭，“這個計劃的名字，‘重現’……重現極誕生之日，放棄人與道德，賭上三百萬生靈換極君一線生機……這是目前極基地所堅持的計劃。”

    韓蒙愣了一下，

    “那‘救贖之手’，又是什麽？”

    檀心轉頭看向韓蒙，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聽過唱片嗎？”

    ……

    汽車在極基地的升降機前，緩緩停下。

    檀心開門下車，黑的風擺上，八道銀的紋路無聲閃爍，他整理了一下領，目平靜的看向通往地底的深邃通道。

    “你就在這裏等我。”

    韓蒙聽到這句話，沒有跟上前，而是安靜地站在汽車邊等待。

    檀心走到升降機中，按下按鈕，形緩緩往地下深沉去……

    “檀心副總長。”

    “副總長好。”

    升降機的金屬門打開，一旁守衛的執法看到他從中走出，立刻恭敬的開口。核對完令之後，他便通過一層層關卡，徑直往基地的最深走去……

    最終，他來到了通往四層的最後一道關卡。

    門旁，一位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的紅發人緩緩抬頭，看到檀心走來，眼眸微微瞇起。

    “你這是什麽眼神？”檀心被盯的有些別扭，疑開口。

    “……沒什麽。”紅發人合上手中的書本，“就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你本人。”

    檀心想起了三層被破壞的祭，若有所思，“【紅心6】來過了？他還變了我的樣子？”

    “……”

    “你不會真的被他騙過去了吧？”

    “…………”

    檀心角控製不住的上揚，原本還凝重沉的麵孔，浮現出一縷輕鬆，“你們【修羅】路徑的，都這麽神經大條的嗎？”

    “檀心，注意你對待上司的語氣和態度。”紅發人冷冷開口。

    “十分抱歉，尊敬的紅袖總長。”

    “……”紅發人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的怒意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緒，

    “你真的想好了？”

    “嗯。”

    “……好。”紅發人點點頭，緩緩從座位上站起，徑直向通道外走到檀心邊，停下腳步，

    “你去吧……剩下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