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豆蔻聲音都已經變了，哭著拉著周才人的手喊，可去了的人不會再回答。

整個含涼殿的人都哭起來。

他們或許不是真的舍不得周才人，可失去了主子的奴婢們，終究不得不為自己哭一場。

或許也因為周才人臨終分給他們的銀錢，也值得他們哭一場吧。

灰蒙蒙的天依舊灰蒙蒙，并沒有一場雪來給這個可憐也可恨的人送行。

消息傳到各，有人慨，有人嘆息，也有人稱心如意。

無眠傳話，人給周才人更：“好好打扮，好好走。問問陛下，我的意思是就追封麗昭儀吧。”

英瓊樓聽到了消息，也知道了無眠的意思，自然也沒意見。

人都沒了，追封什麼其實意義不大了。

英瓊樓皺眉，呂忠按著規矩辦。

他到底沒踏進含涼殿。

對周氏的那些分早已經被自己耗了。

當年四皇子給養育，就是他對最后的厚。可惜，沒能守住這份厚。

不管是才人，還是昭儀，都一樣不能在宮中停靈。

很快就送出去了，沒有上頭的旨意，含涼殿也不能掛白。

遵照麗昭儀生前的愿，的產都分給的奴婢們。

等過七八日，含涼殿里的人大部分都要走了，最后也只會留下幾個人看著這座已經徹底沒了主人的殿宇。

儀宮中，眾人請安。

昨日送走了麗昭儀，今日大家不管怎麼樣都要裝出個沉痛來。

無眠也早早的就眾人散了，就當大家是因為沒心說話吧。

“含涼殿里的人都出去給麗昭儀守靈了。的宮只有幾個年紀小的不想出宮。其余的都要出去。”臨水道。

“就依著們，規矩都說清楚。”

規矩就是宮中的事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去，如果說出去了，就是重罪。

這種事當然不能憑借們的良心。

所以一早就定了規矩，如果出宮的宮和宮人敢把宮中的事說出去，他們邊的人都可以舉報。

證據確鑿的，賞千兩白銀。

這可不是無眠定下的，這是一早就有的規矩。

之前宮中的宮沒有規模出宮的規矩，只有各主子們賞們能出去嫁人才能出去。

所以定的規矩嚴苛，為了自己的安全，們也不敢說出去。

畢竟，枕邊人也可能為了這一千兩銀子出賣你。

一千兩啊，夠一家人安穩無憂過一輩子了。

“娘娘放心吧。”臨水道。

臨水出去后，飛絮拿來了斗篷：“娘娘，現在走嗎？起風了。”

無眠要去太后那，不管怎麼說，既然追封了昭儀，那就算是有名分的妃妾了，喪事怎麼辦之類的，還是要去太后那說一聲。

雖然太后本不在意，但是流程是這樣，不走就人說了。

歸結底，就是走流程。

路過含涼殿，無眠從左邊看去。

曾幾何時，這里是宮中最紅火的地方，每天都有人進出。

此時殿門閉，明明也還是青瓦紅漆，可怎麼看怎麼都帶著一蕭瑟。

“也病了這些年，如今去了，也算解。”飛絮也看。

“是嗎？一個子，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解嗎？”無眠的眼睛已經不再看那邊，看的是前面，要經過的花園。

飛絮沒回答，回答不了。

無眠想，周氏這一生的悲劇是自己的問題不假，可歸結底，還是這個時代的問題。

如果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人，那麼不管是這個男人移還是出軌，周氏都有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可不是。

這是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無數個人的時代。

時代的約束，的爭斗只能在一群人們中間。

或許錯了，可并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狠辣。最可悲之就在于一直懼怕失去。

怕失去寵，怕失去孩子，怕失去地位。

可越是怕什麼就越是發生什麼。

直到最后自己也變得面目全非去害人。

不管是不是可恨，或許都是這個宮中最英瓊樓的人了。

是真真切切的著帝王的，依附于帝王的寵。

只是可惜，嬪妃的喜并不重要，帝王并不稀罕，因為不管你是不是喜，你都必須依附帝王。

而帝王的喜，也從來不會給一個人。

無眠并沒有為周氏多傷，這都是早已經看到的結局。

從古至今再到后來，不管什麼時代，不管男人還是人，一旦一定要另一個的才能過活，那他一定過不好。

太后對無眠說的都是點點頭，甚至懶得做出什麼沉痛，也沒必要為一個一直都不喜歡的人有任何改變。

這當然無可厚非，是太后，有這個資格。

這個人就這樣離開了這座宮殿，也總會被人逐漸忘。

七日后，麗昭儀要送進妃陵，李人派人護送四皇子出宮，給麗昭儀磕了三個頭，燒了一道紙。

穿了一日白。

這邊是當麗昭儀養育過四皇子幾年的回報了。

誰不說李人心寬廣？

李人心里沒什麼過不去的，當然不是真的念麗昭儀的恩。

無非是世人說不出四皇子的錯，將來不會拿這件事攻陷他的品行。

也為了陛下看見四皇子的好。

一個死了罷了，磕個頭也不會怎麼樣。從此后，四皇子與麗昭儀再也沒了關系。漸漸孩子大了，也不會記得。

無眠聽見這件事，也是輕笑。

是沒看錯，勤妃和林婕妤加一起，其實也沒有一個李人厲害。

只是李人當年太年輕，人害慘了，害的不能翻。

若不是如此，或許也是自己的勁敵。

果然是命運無常啊。

冬至的時候，太后宮中擺宴。

太妃們也都在，過完了這個年，們有些人就要出去了。

如今也是常來太后這里伺候著。

“玉珠兒，來父皇這里。”英瓊樓看著坐在無眠邊的玉珠兒招手。

玉珠兒站起來，規規矩矩的對著太后一福，才跑去找英瓊樓。

無眠失笑，這丫頭確實有規矩，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