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呆呆地搖頭。

愨妃一笑：“沒人全部告訴你，那我來告訴你。”

簡簡單單，三言兩語，將付仰的犯罪，到他自盡，到付家傾覆，再到太后發瘋，然后陛下妥協收了付人說起。

這全程，付人竟然沒有再，就這麼聽著。

直到，直到愨妃說起了付人試圖謀害懷孕的皇后，被陛下厭棄。

“你胡說，我本……我本沒做，本沒有傷害到。就那麼恨我嗎？如今的兒子都是儲君了，還不肯放過我？還要折磨我？”

愨妃不理，只是繼續給七皇子講述：“我主要了你，我求你母后，至留下付人一條命。你覺得你母后厲害吧？這是真的，就是很厲害，如果要付人死人，付人早就死了。幾次也死了。甚至不想手，只要想付人死，你父皇也會同意。”

“你還不知道，你生母如何落得今日這步田地，你以為被關在這里，一開始就這麼凄涼嗎？不是，是自己，幾次三番找事不休，將邊最親近的，一起長大的宮害死，然后那些跟著的人都寒了心，離開了。”

“胡說，你胡說！”付人要沖過去抓愨妃的臉，可惜伺候的人不傻，早就拉住了。

“我不是你養母，還是你姨母。沒有我，你以為你有機會落在這個人世間？”愨妃深吸氣：“我今日告訴你全部，你自己想清楚，你要實在覺得宮里委屈，我就把你留下。想必你父皇也沒意見。但是你要決定還回去，日后就明白自己改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皇子，孝順的兒子。你父皇一日沒說不要你，我就不會不要你。”

“母妃我不要留下，我不會留下，我一定改，我真的會改，我不會欺負弟弟了，我再也不會了……”七皇子哭的很大聲。

“弟弟？你又生了皇子？你竟然還又生了皇子？賤人。你憑什麼？”

十皇子給了愨妃這事兒，也不知怎麼沒有傳給付人知道。

“我保住的人，口口聲聲咒罵我。”愨妃站起來：“你們說說話吧，我在外頭等你們。”

七皇子本不肯留下，追著就走。

“站住，就在這里，陪你母親說一會話，半個時辰吧，我等你。”

七皇子凄涼的了一聲母妃，可門還是關上了，他本不想跟付人說話，拼了命的拍門：“母妃你別走，你別走，我錯了，求你了，別丟下我，嗚嗚嗚……”

外頭的愨妃眼淚已經掉下來：“我沒有要丟下你，半個時辰后，帶你回宮。”

付人拉住七皇子：“我才是你的母妃，你口口聲聲那賤人做什麼？”

面扭曲，整個人像個鬼魅。

“你不是！都怪你！”七皇子猛然推了一把付人，付人這幾年早就耗空了，哪里經得住這一把，一下就坐地上了。

七皇子見此，也是怕的，畢竟這個時代，做兒子的對自己的爹娘手，都是怕的。

他退后了好幾步：“你別過來，你不是我母妃，你不許罵。”

他此時整個人到天大沖擊，整個人一團，只有一個念頭，母妃不要丟下自己。

“我才是你母妃，我才是！”付人掙扎要起，一時竟沒能起來：“賤人賤人，將你養的不認親娘！該死，該死。”

“你不許罵，你不許罵！”七皇子哭著喊。

“畜生，你這個小畜生！你不認親娘，遲早要天打雷劈的！”付人扭曲著臉喊。

外頭的丫頭聽著，小聲道：“娘娘，要不還是七皇子出來吧……”

愨妃一言不發，半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

自己養大的孩子，難道不心疼嗎？可要是不他吃足了教訓，不他看清楚自己的生母，他日后難免還有幻想。

可以對他寒心，從此不那麼疼，可總不能看他一路走大皇子那個樣子吧？

所以寧愿親手打斷他的骨頭，割掉他那稚的翅膀，也不愿看他將來像大皇子那樣活的像個隨時會死的丑角兒。

就做一個知道自己沒底氣的，庸碌的親王有什麼不好？

既然做不到，何苦要生出那許多野？

這一輩子，就做了這個壞人，對付人是，對七皇子還是！

屋子里親生的娘倆本沒有認親的架勢，付人咒罵一陣，又說話，試圖哄著七皇子。

七皇子站在門口，繞著圈不肯挨著付人，只等時間過去，間或也高聲說幾句話，都是不許咒罵自己母妃。

到了后來，付人也沒力氣了，坐在椅子上：“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沒有親娘，誰替你謀劃？”

謀劃，謀劃，七皇子這會子怕了這個詞兒了。

終于，終于等那扇門打開，七皇子頭也不回的沖出去。

把滿眼驚慌的七皇子送去坐車，愨妃拿出了一張銀票遞給看守：“活著，你們總有好拿，死了，我就稟報陛下，伺候的人都跟著去。”

瞬間，看守們跪了一地，這什麼事。

“放心，人總有生老病死。只是十年八年，都要好好活著。”

如果今日看過，沒多久就死了，那時候七皇子又要如何面對呢？

以前護著，是舍不得親妹妹喪命，如今護著，是舍不得七皇子傷心。

愨妃看了一眼瘋狂嘶吼被拉著的人苦笑：“上輩子，我定是欠了你們一家子。這一輩子活著就是給你們贖罪來了，個頂個的不省心。”

付人的咒罵了含糊不清的喊，跟任何一個瘋子沒有什麼不一樣。

才二十多歲，就已經被自己瘋了。

回宮的路上，七皇子哭著道：“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母妃別生氣了，我給弟弟道歉，我以后都對他好。”

“還有二十個板子，你記得嗎？”愨妃問。

“記得，嗚嗚，我都記得，我愿意，嗚嗚嗚……”其實很想求，可以輕點打我嗎？可是不敢，什麼都愿意，只求母妃不要丟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