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說?早說今日就不去念書了啊。”無眠無語。
玉珠兒噘:“可是昨日先生就說了,今日要講的書很有趣,我不舍得不去。”
“……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就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吧。再等一陣子吧,他從南方回來后,給你把南方的事一起講了。”無眠道。
玉珠兒嘆氣:“只能這樣了。”
“人見不著,不過他給你們帶了禮,都是北疆的東西。”無眠道。
玉珠兒又高興起來,象兒跟著瞎歡呼。
趙冬時確實帶了一堆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其中有一把匕首。
銀做的刀鞘,上頭鑲著寶石,但是看得出歲月的痕跡。
刀刃倒是雪亮,看得出是個好東西。
“娘,就一把?我想要。”玉珠兒噘。
無眠就笑:“那就跟你弟弟商議去吧,這東西你四舅舅說給弟弟的。”也不剝奪兒子的東西。
結果象兒倒是好說話:“給姐姐吧。”
“真的?”玉珠兒高興。
“嗯。”象兒點頭。
“那……其他都給你吧。我就要這個。”玉珠兒道。
象兒點頭,也沒對別的東西特別有執念。
姐弟倆商議好了,無眠還是道:“你要了匕首也不能隨帶著,太危險,要收起來,等你大了才可以隨便玩。知道嗎?本來按著規矩,宮里就不許見這樣的利。”
“嗯,就放在娘親這,反正是我的,我偶爾看看。”玉珠兒點頭,不釋手的著刀鞘。
無眠點頭,這東西確實危險,放小孩子手里是真的不放心。
人收起來是正經。
結果晚上的時候,英瓊樓人將匕首拿走了。
“你還懷著孩子呢,這東西是利,能放你這里?”
無眠……
也確實,皇后宮中也確實不該出現這個,算了,放哪里都行,回頭玉珠兒出嫁給帶走。
“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朕今日人去西北,特地去給平寧侯挖一株沙柳。”英瓊樓道。
無眠愣了一下后笑了:“也好。”
平寧侯齊川海出生在京城,甚至他們家幾代人都出生在京城,可他們家祖籍在西北。
這一年事實在多,于是中秋就一切從簡,只是自家人和宗親們一起吃了一頓就算了。
就在過完中秋后的第三日,來自西北的沙柳被送進了平寧侯府上。
這是賜的東西,上頭系著彩帶,裝在一個巨大的白瓷花盆里。
擺在前院正堂的地上。
齊家父子幾個坐在那,全都一言不發。
“送東西來的人可有說什麼?”齊家老大問。
“沒有,就直說這是陛下賞賜的,說完就走,賞錢都是追出去給的。”老二道。
“那,是前哪位宮人來的?”老大又問。
“不是,就是衛軍,不認識,看著就是小兵。”齊家老二皺眉:“所以這事,父親您看?”
“此就是沙柳?”平寧侯又問。
管家點頭:“是,小的陪著老侯爺回去祭祖的時候見過,的確就是沙柳。”
平寧侯走過去,拉起沙柳的枝條,眼神晦不明。
“父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啊?”
“去給貴妃娘娘傳個話,求見娘娘。”平寧侯不回答。
貴妃得了家里消息,一時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父親可沒進宮主見。畢竟是外臣,也不太合適。
不過稟報了皇后之后,無眠果斷就答應了。
次日,貴妃就在朝殿見了平寧侯。
“沙柳?我不知道這件事。”貴妃聽完后皺眉。
“那娘娘想想,陛下是何意啊?”平寧侯問。
貴妃覺得好笑:“父親,您知道是何意,又何苦問我?我早已失寵,這兩年極見陛下,陛下就算是偶爾來我這里坐坐,也一會就會走。對這件事我, 毫不知。”
“娘娘畢竟還有孩子,便是陛下來的了,也有分在。如今陛下……娘娘還是要問問陛下。”平寧侯道。
貴妃深吸一口氣:“父親,事已至此,陛下的意思已經明白,還能如何?我與陛下的分早已淡了,憑著東宮那幾年的相,我至今還是貴妃。可要是涉及了搖儲君地位的事,我能怎麼問?還能怎麼勸呢?”
“娘娘,難不娘娘就看著咱們家這麼敗落下去?”平寧侯皺眉。
“世家有起,就有落。陛下還年輕,他不許世家過分做大。就算是沒有這些事,他這些年難道就不打世家了嗎?”貴妃嘆息:“父親,當年我進東宮的時候,只恨不是太子妃而是良娣。錯過了這一步,就只能如此。可我閑來無事想,就算我當年就是太子妃,難不陛下就不忌憚我齊氏了嗎?”
“陛下如今扶持趙家,趙家父子幾個全都是實權。”平寧侯道。
“是啊,有起有落,歷朝歷代不都這樣嗎?畢竟不是幾百年前了,世家也左右不了皇室。他趙家才被捧起來,兩三代后,未必就不會被皇室清算。世事起落,無非如此而已。父親有什麼看不開呢?陛下還是希齊家能好好退一步的。”
平寧侯嘆氣:“退一步說的輕松,只要退出去了,就再也進不來。家族衰敗或許就從這退一步開始。”
“若是不肯自己退,難道要陛下手嗎?大皇子這件事里,明家涉及了多?與齊家有多瓜葛? 我相信父親,或許留不下把柄,可陛下大權在握,真的會沒辦法嗎?”
真要想除一個家族,難是難,可只要陛下想,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真到了那一日,只需陛下一個眼神,朝中的局面就會大變。
言們會發瘋的死咬齊家,到了那種時候,局面才真是控制不住了。
“娘娘的意思,臣知道了,娘娘保重吧,臣回去會好好想想的。”平寧侯的背影無端就看出了幾分潦倒。
其實他也才剛花甲之年。
貴妃枯坐許久。
“娘娘,天涼,您進去里頭坐著吧。”宮來勸。
娘娘如今子不好,見不得一點寒氣。
“紫瑛,我是不是老了?怎的忽然就覺得沒了力氣呢?”貴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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