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站許久，外頭明的下，丫頭們的歡聲笑語傳耳中。

    自己的丈夫在與別人高談闊論。

    大公子和大嫂卿卿我我。

    公公婆婆在看自己家的兒孫滿堂。

    呢？

    有什麽？

    慢慢走出長廊，丫頭們停止嬉鬧，一起向行禮問好。

    對了，有這個呀。

    可以得到舉家上下的尊重，和說一不二的權力。

    然而可以獨掌大權的時間也不多了。

    ……

    薛家雖然還是連通著，大家住在一起。

    隨著大公子娶妻過了一段時日，分割掌家權和分管家中產業也提上日程。

    那一日，大小兒媳和老太太請完安，被老太太留在房中。

    心中已有不好的預。

    果然老太太問大嫂，“來府上這麽久了，已經悉了吧。你們那邊院子裏的事，你也該找時間與你弟妹接一下，把你院裏的事管起來，這是你主母的職責。”

    大嫂子溫婉地笑著回答，“婆母說的是，弟妹照顧著這麽多孩子，又管理家事，實在勞煩了。等弟妹有空我與弟妹對接就是。”

    有了來往的理由，便常到大嫂那裏去。

    經過一角落的小房，問大嫂，“這地方原來做什麽的大嫂可知道嗎？”

    大嫂搖搖頭，“不管它原先做什麽，我瞧此甚是清幽，打算將它改書齋。”

    “大爺已有書齋了。”

    笑了，真的好，連人看了也移不開眼睛的。

    像一幅初春的春景，而清，看著舒心。

    “他的書齋很大，這裏做我的書齋很合適。”

    “等接過這邊的家務，我還要在此理家務。”

    老二媳婦驚訝地問，“你，你要在這兒讀書？可是，我們子，讀書做什麽用啊，又不能求仕途經濟？”

    “我什麽都看，書畫、棋譜、園藝、耕作……”

    咯咯笑起來，“讀書對我來說，就是種樂子。”

    “到時在院中擺個棋盤，弟妹有空可來尋我對弈一局，煮茶下棋，彈琴詩，豈不快活？”

    老二媳婦沉默。

    不看書，所以不出詩，下棋略會些，也不擅長。

    看戲，聽書，收藏名貴字畫，是為了升值。

    還喜歡金條，最悉的是放貸收租，還會看田地店鋪……

    說起好食肆，倒有所通。

    但大嫂喜歡的那些東西，對來說，簡直枯燥且浪費時間。

    所以隻是笑笑。

    經過後又回過頭，看著那有些褪了在大門，門前一地落葉的房子。

    可以略修修，大修其實不必了。

    和大嫂子接幾次，二夫人突然病了，胃裏不舒服，薛家大夫都看了，沒什麽病，也許隻是有些勞累。

    便囑咐多多休息。

    二夫人並沒有什麽實癥，想拖延時間。

    ……

    杏子和素夏展開信紙，素夏讀了兩頁便看不下去，紅著眼睛走到一旁，讓自己洶湧的心平複一下。

    那種又恨又惱又怨的負麵緒，能讓人驗到幾近窒息是什麽覺。

    杏子沒察覺到素夏的緒，跌落到從前的時中，跌落進另一個人的世界裏——

    ……

    我曾相信男人的可以天長地久。

    這種相信，不是對自己的自信。

    我隻是個普通子。

    可是，他與我是那麽的相似，我們談論詩詞。

    我同他一起到花樓聽曲，給歌譜曲寫詞。

    我們一起下棋，可以從中午下到夕西沉。

    哪怕其間一句話也不說，也到心意相通。

    我們一起在夜晚趕著馬車出府，去看星星，車行半山卻下起雨來。

    他與我一同躲車聽雨落車頂的“嘩嘩”之聲。

    世界靜謐到仿佛隻餘我們兩人。

    我們相視而笑，那發自靈魂的快樂讓我的心像雨後的大地，將生活孕育詩歌。

    那是我生命裏最快樂的一段時。

    為此，我願意接下管理他那偌大家院的重任。

    天知道，我最討厭這些瑣碎事。

    可我懂得子的責任和主母的擔當。

    如果可以，我願意隻過我們二人的小日子。

    他曾說過，這世上我是最懂他的那個知心人。

    是他唯一的紅知己。

    他何其幸運，知已是自己的妻子。

    然而。（是的，生活總會在你不經意間為你展現一次又一次轉折）

    一切不知從什麽時候改變了。

    也許從前的甜太濃，將快樂的時也濃了。

    兩心相悅不過幾個月，一切就慢慢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恐怕，這世上沒人能逃過“貪”之一字。

    哪怕這個男人是你深，也著你的。

    他還想要更多。

    那時候，京城來了一位轟一時的花魁娘子。

    說是生得同中原人氏不大一樣，但極其貌人。

    這是我與夫君一起逛花樓時聽歌說的。

    我的詞極歌喜，一時我了們之間最歡迎的公子。

    如今你去問當年有名的歌伎，大約仍然記得“未名公子”這個人。

    那就是我去玩耍時所用的化名。

    好吧。快樂的時就隻這一頁紙了。

    那位歌伎在講述這位花魁娘子時，眼冒亮，說遠遠瞧過一眼，那個子生著十分深邃的眼睛，眼中似有星辰。

    蒙起了臉的下半部，是一對兒眼睛就迷死人。

    大公子不以為意，搖著紙扇道，“一個子若隻有貌，便是紅骷髏，要我說還不如姐姐你，有這般絕妙的嗓音，能唱出曲子裏悲歡離合。”

    這話題便過去了。

    可是沒想到，我們在自己的府裏與那位花魁娘子相遇了。

    那是冬至的歡宴。

    府裏要大慶。

    從中午一直歡宴到深夜。

    那日落了好大的雪，那場雪仿佛落在我的心間，再也化不掉。

    府裏照例要請許多“玩意兒”來熱鬧一番。

    請來當紅的戲班子，似乎“梅班”，唱得很好，班主竟然是個不怎麽講話的子，十分新鮮有趣。

    府裏不子弟與這班主相識，時常去捧場。

    唱了幾臺，時至傍晚們便離開了。

    晚上才是府裏大宴的高。

    院中搭了個很大的臺子。

    臺上又搭了個小圓臺，圓臺掛了一圈紗幔，說有舞者在這紗幔中間跳舞。

    小圓臺旁放著樂與凳子，為舞者奏樂。

    大家起初沒當回事，喝酒劃拳不亦樂乎。

    樂師何時場都沒人注意到。

    直到音樂響起。

    一聲琵琶，似天崩地裂，大家抬頭，紗縵中立著一個約而神的影。

    四周已有些昏暗，下人們正在點燈。

    可是那一刻，整個世界都為停止下來。

    所有目轉向臺上，雖然我們都隻看得到一個影子。

    隻這個影子便人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