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天，西涼營寨都在進行不同程度的火拼，打的確實有模有樣，有時候甚至還會打到營寨的外頭。

而其余八部諸侯，也從一開始的拉架變了參與其中。

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實力最強盛的馬騰遭不住被韓遂聯合的其余各部的猛攻，帶著五千多殘軍潰逃了出來，朝著冰城的方向逃竄。

投奔曹，看起來已經是唯一的選擇了。

但投誠自有投誠的規矩，他帶來的人馬只能匯聚在城外，然后派人送上降表，請求曹收留。

信使帶回了好消息，曹欣然接納了他的投誠。

于是，馬騰帶著馬超、馬鐵和馬岱，一行四人進了城。

至于隨行的兵馬，只能駐扎在城外，沒有營寨的保護，危險系數當然是很高的，甚至連帳篷都是曹派人送過去的。

但這就是投降的待遇，天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投降，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把你的人給放進去的。

“壽兄，酸棗一別我們有十四年未見了吧？”

中軍大帳，坐在帥椅上的曹如是古人相逢一般慨良多，舉起酒杯道：“來，與孤共飲此杯。”

“足足有十四年了，故人再見，我為敗軍之將君為王，令人不勝慨啊。”馬騰舉杯，隔空敬向曹后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后，他出一抹苦笑，搖頭道：“魏王能接納我，襟之廣確實令人欽佩，我有一問，還請魏王不吝賜教。”

曹笑盈盈的抬手，豪爽道：“但說無妨。”

“聽聞魏王麾下麒麟之才有曠古爍今之謀，吞吐天地之智。此番離間計，想必便是這位麒麟軍師的手腕吧。”

聞言，在場眾人愕然，沒想到他還直率的，也不藏著掖著。

“區區小道，不足掛齒。”

曹爽朗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馬騰苦悶的嘆了一雙，右拳懊惱的捶打在臺案上，冷哼道：“韓賊不聽我言，反而對我狠下殺手，這一回我愿為魏王先鋒，斬殺韓賊以贖罪！”

“嗯，說的好。”

曹剝下一瓣橘子丟進里，斜靠在帥椅上哼唧道：“這些草寇，不識抬舉敢對壽兄痛下殺手，你們說怎麼辦？”

“當然是以牙還牙，魏王，我愿為先鋒，今夜便帶人沖西涼大營，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呂布一拍臺案站了起來。

馬騰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句安他的話而已，沒曾想曹吐出果核隨手一丟后，點頭道：“準了，一會你就去準備吧，今夜二更造飯，三更出城，帶領虎賁軍殺進去，為壽兄報仇吧。”

“諾！”呂布重新坐下的時候，馬家四人組已經呆住了。

啊這...認真的呀？

馬騰有些懵，正常的況，不是應該先安自己，然后盤問西涼軍的兵馬部署、哨騎安排，然后再做考慮的嗎？哪有一上來就說要去劫營的道理！

曹屬實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啊。

“魏王，我剛剛才來投奔，這些草寇們肯定是有所防備，眼下不是進攻的時機，請魏王三...”

馬騰話沒說完，曹就大笑了起來，好一會后才淡定下來，沉聲道：“壽兄放心，孤有應，他定會助孤一臂之力的，所以啊，你來投孤是明智之舉。”

馬騰不聲，心里腹誹道：真要是有應你就該知道我們是詐降，早就手了，曹賊果真多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

可是馬超、馬鐵和馬岱臉上已經浮現了怒火，怪不得他們一口咬定我們投曹了，原來他們中有人早就歸順了曹，一直在推波助瀾！

“多謝魏王，我們馬家魏王大恩，來，你們幾個，與我一并敬魏王一杯。”

深怕了餡的馬騰，趕忙拉上兒子、侄子一起敬酒。

曹喝下一杯后，又道：“對了壽兄，今夜孤就會安排好你們的駐扎地，明日一早你們就可帶人進城了，在城外逗留久了，世人怕是會以為孤氣量太小。”

“多謝魏王，在下領命！”馬騰心里的疑越來越大。

曹的用兵怎麼如此詭異，不是應該先派人去看看自己這支殘軍的戰力如何，然后收繳了兵、戰馬，再讓他們進城。

等一切確認安全，最后才會把兵戰馬還給他們，這也是馬騰為什麼要約定五天后手的原因。

算起來，明日才是第一天，怎麼會這麼著急呢。

難道，剛才曹說有應不是詐自己，是真的，所以他知道自己是詐降，想把所有人都騙進城一次圍殺？

這些疑縈繞在他的心頭，越想越是坐立不安。

接風宴一直喝到黃昏，最后還是馬騰裝醉的況下，曹總算愿意把他先放出城了。

“是馬玩，一定是他，正是他的那些話才讓各路諸侯對我們馬家的猜忌越發的重，這個賊子，我非挑了他不可！”馬超咬牙切齒的罵道。

“也有可能是韓遂，我甚至懷疑曹軍殺的他割須棄袍本就是做給我們看的，就是為了讓他挑唆諸侯們失信于馬家從而推舉他做都督，最后...”馬岱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城外的營帳，馬超和馬岱正在羅列著懷疑的對象。

坐在床榻上的馬騰一言不發，銳利的眸子不斷在轉。

“曹賊心思深沉，興許是真的有應，但也可能只是為了試探我們。”

“如何試探？”馬超不解道。

馬騰捻著凌的胡子沉聲道：“比如說，讓我們堅信他確實是有應的，那這個時候我們自然要放棄進城轉而逃回大寨，如此一來，既識破了我們的詐降計，又不會寒了那些真的想投奔曹賊之人的心。”

“曹賊果然只老狐貍！”馬超第一次見識到了曹的城府到底有多深，要不是老父親在這，估計要被曹玩的一愣一愣的。

“叔父，那我們如今作何取舍？”馬岱問道。

馬騰沉默不語，顯然，他也還沒有頭緒。

這就是一場賭博，如果沒有應，自己跑了，那今后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了，留給聯軍的命運就是被曹逐個吞并。

可要是真的有應，明日進了城，這五千多人，全部都要戰死在城了。

不知不覺，天也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馬騰越發的張。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馬鐵手里拿著一張帛布跑了進來。

“父親，方才冰城放出一騎朝著我軍大寨而去，孩兒騎快馬追上后將那人翻，從他的上搜出了此信。”

馬騰立刻接了過來，信上的容，讓馬家四人組都大驚失。

“文約如唔，城伏兵已部署妥當，只待馬騰城便可圍而殺之，為了讓余下八部諸侯相信是馬騰投孤，今夜孤會派騎兵襲大寨，請你部兵馬退避。

待功后，文約可拜驃騎大將軍領涼州刺史，請勿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