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苡白。” 周燼還是吩咐書要了杯熱咖啡端過來,因為他記得四弟曾經在他面前囑咐過陸苡白不要喝涼東西。
周燼親自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坐在了陸苡白對面,儘量靠遠的位置。
倒不是為了避嫌,而是怕等下萬一陸苡白緒激起來把咖啡潑他上。
稍微離得遠點兒,“殺傷力”不至於那麼強。
其實在陸苡白氣勢洶洶找上自己那一刻,周燼心下就大概清楚所為何事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周燼自認為平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除了當初被弟弟磨泡做的那件……
當年他剛全面執掌周氏集團,周衍找到他,說要請他幫個忙。
周燼對這個最小的弟弟一向偏,而且周衍也很求自己做什麼,於是一口應下。
但等周衍說完之後,他才後悔剛才的一時快。
“你意思是讓我挖個坑給陸為謙跳,然後再開出聯姻條件去解救他?”周燼難以理解。
周衍點頭,嬉皮笑臉地求他,“二哥,你就幫我這次嘛。”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周燼永遠忘不了周衍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神,簡直就像是一個偏執狂。“我要陸苡白。”
“陸苡白?我沒聽錯嗎?是陸苡白,不是陸蕓白?”周燼驚訝。
“二哥你年紀輕輕的,是腦子不好還是聽力不好?我說的是陸苡白,陸家那個小兒。”
“……”
周燼之前聽母親說起過,周衍學生時代沒事兒就往陸蕓白家跑,打著補習功課的名義,其實就是喜歡人家。
怎麼又突然目標變了妹妹陸苡白?
因為每次聽弟弟說起陸家姐妹的時候,都是往高裡捧陸蕓白,往死里拉踩陸苡白的,隨口就能列舉一萬個臭病。
他甚至覺得是不是這個陸苡白在哪裡得罪了這個劣乖張的弟弟?
“你不是很討厭陸苡白嗎?怎麼,有傾向啊?”周燼調侃。
周衍有點惱怒。“沒有!我就是看不順眼,覺得這樣的孩子要是跟了別人就是禍害別人,只能我去收服了拯救蒼生。”
聽聽,這是什麼狗屁邏輯的理由?周燼都懶得拆穿。
“你如果非要和在一起,你就正大明地去追啊,搞這麼大周折還讓我做壞人有什麼必要嗎?”周燼問。
“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周衍的聲音小如蚊吶。
“什麼?”
“有男朋友了。而且很喜歡的男朋友。”周衍像是鼓起全部勇氣一般說了出來。
“什麼??周衍,你出息了啊!你這是要橫刀奪?卑鄙無恥啊!”
“求你了二哥,你是我最的哥哥,大哥和三哥本沒法和你比,連一腳趾頭都不行。”周衍為了行惡事,臉也不要了。
“滾!不可能周衍。這種下作的事兒我不可能替你去做,你太任了。”周燼果斷拒絕。
周衍哭了。
當場哭給他看。
周燼都看傻了,覺不認識這個弟弟了一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啊?你就這麼點出息?”
“對,我就這麼點出息。哥,就這一次好不好?也不是真的讓你對陸家趕盡殺絕,如果到時候陸家二老不答應你也出手相救不就好了?”周衍跪求。
“不行。”周燼還是拒絕,他雖然不是真君子,但也做不了純小人。
“哥,只要你幫我這一次,我答應進公司來幫你,以後再也不玩賽車了,不當賽車手了。”周衍親自給戴上了箍咒。
這個條件,很難讓周燼不心。
周衍賽車,但家裡人全部反對,尤其是父母,擔心他賽車會有危險,發家裡各種人來勸他,均無果。
如今周衍卻自己把這個當做是換條件,並且周燼現在確實也需要一個左膀右臂來幫集團幫他。
大哥從政,三弟自己創業,只有周衍可以堪當大用,但卻遲遲不為他所用……
“真的?”周燼問。
周衍看二哥態度鬆於是趕趁熱打鐵。“真,真的不能再真!我以後為你做牛做馬做狗!”
“好,我答應你。這種缺德事,這輩子我只為你做這麼一件!事之後乖乖放棄賽車滾到公司上班。”周燼沉許久說道。
“放棄賽車和來公司上班是兩件事,所以二哥,你還得幫我幹另一件事……”周衍開始討價還價。
於是就有了“趁火打劫”祁森,是著人家帶著他給的髒錢遠走國外那件事。
周燼為了這個弟弟,真是缺了八百輩子大德了!
如今害者之一的陸苡白終於正式找上門來了,估計早就心裡懷疑想找他算賬了吧?
所以當陸苡白問:“是你當年設局導致我父親資金鍊斷裂的,對嗎?”
周燼一口承認。“對。”
“也是你去找祁森,用錢砸他,以提供資金幫助他給母親治病的條件,讓他出國並跟我分手對嗎?”
周燼做的他都認,但沒做的他不背鍋。“我沒有提出讓他跟你分手,只是他出國來著。”
“呵,你好仁慈啊。”
“……”
“這一切,都是周衍指使你乾的,對不對?”
終於到了親手指認手足的環節了,跑不掉。
周燼作為周衍的兄長,只能心對四弟說句sorry了。“對,都是他磨泡求我的,我本來不答應,他就以絕食尋死相,哎,周衍糊塗啊!我……當時也是被無奈。”
周狐貍為了摘乾淨自己,不惜強行給弟弟加戲,塑造自己同樣是害者的形象。
兄弟親如手足是沒錯,但該保命的時候也會斷臂求生的。
陸苡白扯了扯,還是沒扯出一點笑容。
自己親自揭事實的真相比想象中順利多了,順利得想哭。
桌子上的熱咖啡已經變涼。
書這時敲門進來,請周燼簽署一份急且重要的檔案。
周燼覺如遇絕世救星,平生第一次這麼喜歡和人談事的時候被打擾。
他和書遞了個眼,他以為書懂。
書也以為自己懂了。“哦哦周董,您下一場會議我幫您推後了半小時。”
周燼:“……”
他從來沒這麼絕過。
“哦對了,陸小姐的咖啡涼了,我幫您換一杯熱的吧?”書心地說道。
沒等陸苡白說話呢……
“不用!你出去!”周燼厲聲地把書給攆走了。
書出去以後,陸苡白也站了起來,把咖啡潑在了周燼上,扭頭就離開了。
他就知道,自己坐得離遠點,是有先見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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