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蘇禾小聲念著詩，秋韻端著湯進來了。

    “姑娘喝了湯早些歇下吧，天不早了。”

    “嗯。”蘇禾把詩冊放到一邊，接過了秋韻遞來的湯碗。

    “什麽時辰了。”小聲問道。

    “亥時三刻，不早了。”秋韻整理了一下被褥，小聲道：“燭暗，姑娘仔細眼睛。”

    蘇禾小口喝著湯，轉頭看向了窗外的明月。

    這時候裴琰還在連夜趕路吧，也不知道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晚上吃的是什麽？幹的幹糧嗎？

    “姑娘，宮裏來人了。”容玉領著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外，小聲說道。

    “蘇姑娘，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召姑娘明日辰時進宮。”小太監衝著屋裏行了個禮，恭敬地說道。

    “公公可知道所為何事？”秋韻趕打開錢匣子，抓了幾個銀元寶出去，塞到小太監手裏。

    “多謝蘇姑娘賞賜，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是為了這次城之後，百姓安置一事，說蘇姑娘有經驗，所以請蘇姑娘進宮。”小太監眉開眼笑地彎腰行禮。

    “知道了，公公辛苦。”蘇禾定了定神，溫地回了一聲。

    容玉送小太監出去，秋韻很快就折返回來，憂心忡忡地說道：“王爺剛出京，宮裏就召你進宮，別出什麽差錯才好。不如明日一早就推說姑娘了胎氣，諒們也不敢強行讓姑娘進宮。”

    “來人，去趟東宮，看看太子如何說。”蘇禾沉了一下，小聲說道。

    外麵有侍衛應聲，很快就出去了。

    蘇禾喝了湯，進被窩裏躺著。不到半個時辰，去東宮的人就回來了，帶回了李慕憬的話。

    “太子殿下說，姑娘盡管去，無妨。”

    蘇禾略略放下心，從枕邊到那兩朵小絨花，輕輕地握在手裏，合上眼睛睡去。

    一夜夢裏全是裴琰騎著馬在疾奔，他後風聲呼嘯，他頭頂驕烈烈，他後是江湖湖海，繁花似錦。

    再醒來時，已快辰時。

    “怎麽不我？”坐起來，扭頭看向外麵大亮的天，懊惱地說道。

    進宮要晚了！

    “晚就晚，怕什麽，如今還有誰敢說姑娘不對？”容玉拿著昨日買的新裳進來，大聲說道：“我早上讓人在道上看了，去的不止有姑娘，還有好些夫人小姐。”

    “那可不行，我代表王爺的麵。”蘇禾後悔昨日沒能挑幾鮮豔的，長公主府走出去的人，就得鮮！

    換好裳，按裳的取了幾件冰種翡翠首飾出來戴上。

    “長公主把庫房鑰匙都給了姑娘，姑娘想怎麽穿就怎麽穿，想怎麽戴就怎麽戴。”容玉給挽好發髻，把玉簪上去，笑著看向銅鏡。

    蘇禾的小臉兒圓了一圈，顯得更了，尤其是皮，水得很，白裏著。

    “小珍珠生出來肯定和姑娘一樣。”容玉笑著說道。

    “比我更。”蘇禾扶著容玉的手站起來，輕輕地抻了一下腰，小聲道：“進宮！撐門麵去。”

    嘖，如今偌大的長公主府，來撐！

    驕傲！

    ……

    馬車緩緩穿過長街，停到了宮門口。在這裏都得下馬車，步行進宮。蘇禾這是第二次來了，上回跟著長公主進來，大家看時都像看猴子。今天一個人前來，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會放肆什麽樣。

    “萬一們口出不遜，我是懟呢，還是忍？”蘇禾帶著秋韻慢步往前走，一路上果然見到了不婦人小姐，都在盯著看。

    “忍吧。”秋韻垂下眸子，小聲道：“王爺不在，就怕小人暗使手腳，姑娘肚子裏的重要。”

    “有道理，忍，今日當烏。”蘇禾深以為然，要當娘的人了，不自地就把孩子擺到第一位來了。

    “蘇姨娘。”這時有人主上前來招呼，滿臉堆著笑，熱極了。

    蘇禾定睛一看，有點兒麵，似是哪裏見過。

    “昨日有幸在綢緞莊裏見過。”婦人堆著笑臉，主自我介紹：“我夫家姓溫，是工部侍郎。”

    難怪麵，原來是昨天和裴家人在一起的婦人。

    “令堂也是工部的，以前就在我夫君手下做事。”溫夫人主手攙扶蘇禾，笑容更深了：“不過，以前你父親隻提起你大姐，甚提起你，竟不知蘇家二小姐是如此貌聰慧的人。”

    蘇禾怔了一下，平常在這些婦人裏聽到的全是嘲諷和貶低，這還是頭一回聽到奉承話。

    “哎呀，溫夫人有所不知，蘇禾的娘親就是個大人，當年我在荷園有幸見過一麵，那真是比天仙還要。”此時又來了一個婦人，手扶住了蘇禾另一隻手臂。

    二人打了頭，好些婦人都圍過來了。

    蘇禾眨了幾下眼睛，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因為裴琰，所以才對大加吹捧。可是們太會拍馬屁了，拍出了花兒！拍得有些迷糊。

    難怪有人會在馬屁裏迷失了自我，明明是塊廢鐵，卻誤認為自己是塊寶石。

    “讓讓、都讓讓……”秋韻和容玉被婦人們到了後麵，急得滿頭是汗，跳著腳往人群裏，可是這些婦人平常說話有氣無力，這時候卻像銅牆鐵壁，們兩個楞是沒能進去。

    “蘇姨娘，據說，長公主府前陣子被圍後啊，姨娘和通房都被趕走了。”溫夫人拉著蘇禾的手，往手裏塞了隻錦盒，笑道：“我家有個兒，年紀正好，脾氣也好，人老實，定會好好服侍姑娘。這是一枚東珠，不敬意。”

    蘇禾：……

    就說呢，這些婦人怎麽突然這麽熱，原來是想塞人。

    “我知道，姨娘與王爺比金堅。可姑娘現在懷著孕，這王爺邊總要有人侍奉。姑娘總不想看著自己的邊的丫鬟爬床上位吧？那不膈應人嗎？我這小兒絕對會聽姨娘的話，姨娘你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絕不爭寵。”

    “不爭寵，那來我家幹什麽？”蘇禾停下腳步，一臉好奇地看著溫夫人。

    溫夫人的角了，著笑臉說道：“是去服侍王爺和姨娘。”

    “可我為什麽要找個人上我家王爺的榻，我是懷了孕，又不是瘋了。”蘇禾出手，轉看向了後的眾婦人，隻覺得好笑。

    這時，小太監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