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和阿寧在一起了。」
秦江月是薛琮最得意的弟子, 從小看到大,自然放心得很。
他不是沒想過要阿寧和他在一起,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個什麼子,怕是得不到秦江月的傾慕。
他是可以挾恩讓秦江月勉強應下,但一來強扭的瓜不甜,最後說不定徒增一對怨,反而薛寧過得不快樂。二來,他不覺得微薄的師恩能讓秦江月鬆口答應婚姻大事。
雖說一日為師,終為父,但薛琮教導秦江月時間並不算長,能教他的東西也不多,秦江月出生就是築基,天賦異稟,進益之快,他作為曾經的師尊,最清楚他的一切都是靠著他自己。
他來此前,剛將薛寧罰思過崖,兒吵著要他將秦江月回來繼續給做師兄,供欺,鬧得人盡皆知,雪峰弟子都能聽見放肆地喊著要凝滾回來的話,他深知兒子不訓,不吃點苦頭不可能更改,便狠心將關進了思過崖十層,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也是這次關閉,徹底葬送了他們的父。
當然,這之後的事,作為半個元神,是不知細節的。
他如今看到薛寧還好好的,只知道功從裡面出來了。
秦江月在原被罰思過崖的時候並不在宗門,若在也不會容許這件事發生。
在他看來,事並未嚴重到那個地步。
思過崖十層是秦白霄進去都幾層皮出來的地方,更何況是薛寧這個天生弱,修為勉強築基的子。
但畢竟那些罰是對從前的薛師妹,不是如今的阿寧,眼前的也不是真正的薛琮,只是半個殘破的元神,再如何追究不平,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能願意照顧,多謝。」
薛琮在為秦江月的「妥協」道謝,但秦江月本不需要。
「婚約之初,確實是因你之死和師妹的索求。但之後不是。」
之後是心甘願,求之不得。
薛琮怔了怔,很快釋然地笑了。
「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秦江月不願他多看薛寧,薛琮約意識到不對勁,但時間迫,他堅持不了多久,還是得先說正事。
「此地乃古神蹟,我指引阿寧來此,是為了讓毀掉一樣東西,以絕後患。」
秦江月過去,看到薛琮四尋找什麼,可他轉了一圈都沒找到。
目不約而同地撞在一起,薛琮慢慢說:「我在此地發現了舊神的骨,還有他的神靈蛋。我將蛋帶回給阿寧做了契約靈,你既是那樣的份,應該看出一切了。」
他朝秦江月微微一拜:「阿寧孤一人,父母不在,無依無靠,只能靠自力量,這靈乃舊神所有,定能庇護逢兇化吉,還仙尊護保留,不被人掠奪。」
薛琮直來直去:「我未曾尋到舊神骨,當是仙尊已經取走。那便求仙尊將骨銷毀,免得以後靈發覺舊主仍有留存,有了異心,不好好跟隨阿寧。」
「實不相瞞,當時我取了靈蛋,若非力量不濟,不得不逃,定會鏟草除,不留把柄。」
此地危機重重,非同小可,薛琮那時都不是道君,來到這裡,拿了神的靈蛋,自然會驚天生魔和一些守護的妖魅,他能拖著半個元神帶著軀回去,已經是非常難得。
最後關頭,金蟬殼,丟下半個元神,是他唯一的逃命之法。
那半個元神記掛著這裡未曾了斷的機緣,想要兒以後可以解決問題,在涯底掙扎堅持了許久,不得不寄生在黑的一顆種子上。
從前瀟灑落拓的真君,要和最痛恨的、殺死他妻子的魔族共存,茍延殘,在這地下度過這麼多年,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薛琮自有一傲氣,嫉惡如仇,是個非黑即白的人。
他活著的時候,任何妖魔遇見他,都別想有什麼好結果。
這樣的人為了薛寧的一個機緣,寧願投魔的種子,艱難地過這麼多年。
……人複雜,一個人是好是壞,從來無法用一件事來定論。
秦江月不想和他說那麼多,只道:「此事不必掛念,我會理。」
「的安危與我的命掛鉤,我在在,我死,亦不會讓死。」
這個承諾重如千金。
但薛琮看得出來,這承諾不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是因為阿寧本。
那個總是任,他從小到大都不太看得懂的兒,好像將仙尊收拾得服服帖帖。
很奇怪,他們還是師兄妹的時候,秦江月分明對薛寧毫無男之。
薛琮的元神開始變得黯淡,執念已消,這半個殘破的元神自然也該消散了。
「如此甚好。」
薛琮行了個禮:「阿寧往後,勞仙尊費心。」
秦江月未曾言語。
「我此生憾事頗多。若無阿寧,或早隨妻去。如今一切終有結局,也是時候道別。」
只可惜不能親口與兒說一聲再見。
不能說就不能說吧,或許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讓兒對他諸多怨懟,所以秦江月甚至不想讓他多看幾眼薛寧。
薛琮微微偏頭,眉頭皺起,視線與秦江月對上,人一愣,明白過來——怕是從前長輩糾葛,他們都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