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很想要我

　　江湖菜館的大門口，沈遇然和向南倆人站在路邊，幫蘇莞指揮停車：「方向盤往左，當心。」

　　「夠了夠了，慢慢回。」

　　蘇莞腦袋探出車窗，看了看，無奈地說：「太窄啦，本仙進不去。」

　　「你往左打一點。」

　　「掛著別人的車了！」

　　蘇莞停下來，看著那幾厘米的距離，簡直崩潰——

　　「這也太考驗技了吧。」

　　沈遇然道：「沒辦法，過年車位稀缺，這還是我好不容易訂到的酒店呢。」

　　「我來吧。」傅時寒徑直坐進了駕駛位，掛下後檔，方向盤小心翼翼地挪著。

　　狹窄的隙看得霍煙心驚跳，眼瞅著就要上了，他迅速調轉方向盤挪開，幾番驚險，不過最後竟也分毫不差停在了車位裡。

　　完。

　　蘇莞歎：「哇，寒總神仙車技啊。」

　　沈遇然鄙夷地說：「是你技不到家吧，要誰都像你這樣開車，那保險公司就要賠得傾家產了。」

　　還不等蘇莞開口，許明意悠悠說道：「上個月某人撞壞了學校的花圃怎麼說。

　　沈遇然指著許明意大聲喊道：「好你個許明意，咱倆一個宿舍同窗三年，你幫還是幫我！」

　　許明意想了想，說道：「我幫。」

　　蘇莞得意地沖沈遇然吐了吐舌頭。

　　再回頭，發現許明意在看自己，驀然覺心臟像是放置在烈日下炙烤的冰淇淋，頃刻融化了。

　　沈遇然笑了起來：「喲~你倆什麼時候這樣好了。」

　　蘇莞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了許明意的手臂：「我們是好朋友，怎麼，有意見？」

　　沈遇然悠哉地拖長了調子，笑話道：「和尚也和生朋友啊，難得難得。」

　　許明意的心思已經不在他們的互懟上，他著邊孩親暱的作，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那麼快，那麼快，全都僵了，任由蘇莞拽著他進了飯店。

　　深呼吸，平靜。

　　幾人走進了包間，很快香噴噴的飯菜上來，開之前，傅時寒提議舉杯：「新的一年，大家事事順利，前程似錦。」

　　沈遇然道：「寒總起頭，那就每人說一句吧，我先來，就祝願大家找工作的找到好工作，考研的呢上四百分，出國的收到好offer！」

　　蘇莞也笑說道：「認識你們，我特別開心，你們是我自小到大最好最好的朋友，願友誼地久天長。」

　　許明意：「友誼地久天長。」

　　沈遇然反對：「老二，你怎麼跟著人家說。」

　　許明意：「把我要說的都說了。」

　　沈遇然：「那你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蘇莞只是笑，而許明意依舊端的一臉嚴肅鎮定。

　　向南：「那我就祝大家，談的修正果，暗期的求仁得仁。」

　　最後霍煙說話：「你們把該說的都說了，沒給我留下，那我就祝我們家寒哥哥康健，平平安安。」

　　傅時寒在眾人鄙夷的目下，單手摟過霍煙的後腦勺，在額頭上印下淺淺一吻：「真乖。」

　　眾人紛紛囂還讓不讓人活了，秀恩快走開。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許明意借口說要去洗手間，起離開，沒多久，蘇莞也借口離了席，一路追上去，卻發現他並未去洗手間，而是徑直來到了飯店前臺。

　　「43桌多錢，麻煩您算一下。」

　　服務員計算之後，回道：「算上酒水，一共八百零六。」

　　「零頭免了，算八百行嗎。」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飯店不講價的。」

　　「這樣……」許明意默了片刻，從包裡出了一張卡：「刷卡吧。」

　　就在服務員正要接過卡片的時候，卻被另一人手奪過，許明意轉，迎上了蘇莞幽深而複雜的目。

　　「這就沒意思了啊，說好大家一起aa的。」蘇莞道：「再說了，就算要請客，也不該是你啊。」

　　「今天除夕，你們沒有陪家人，出來跟我吃飯，應該由我來請客。」

　　今天的和尚似乎變得很不一樣，平時讓他幫忙帶早餐，就算是一塊五的也一定要人家還，今天怎麼突然變大方了？

　　蘇莞雖然沒法反駁，但就是不同意：「說什麼也不能你給錢，你賺錢這麼辛苦。」

　　說完自己也出了錢包：「我來結。」

　　「蘇莞。」許明意聲音低醇，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出的名字：「能不能給我個面子。」

　　蘇莞抬頭，訝異地看著他。

　　他那雙平日裡掩藏在卷劉海下的單眼皮雙眸，竟然是這般深邃，眸子裡彷彿埋藏著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能夠將人深深吸附進去。

　　彷彿看見了他眸底藏的一份倔強和固執。

　　蘇莞將卡還給了他，卻是心疼不已。

　　這種覺嚴所未有，從小到大，萬貫家財供揮手揮霍，從來不知道心疼錢是什麼覺。可是現在突然明白了，就像鈍刀子割似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他辛苦掙來的。

　　許明意拿到了賬單之後，仔仔細細地核對了上面列出的每一項菜品和價格，確定無誤之後才刷了卡。

　　離開的時候，眾人執意要將錢還給許明意，然而許明意這一次卻非常堅持不肯收。

　　「你們過去照顧我很多，讓我請你們吃一次飯吧，難得有宰我的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他說得很輕鬆，而眾人心卻很沉重。

　　許明意平時小氣，沈遇然總說他是一不拔鐵公，可是玩笑歸玩笑，到底沒有人見怪。

　　生活從來不會善待任何一個人，他只能咬牙靠自己。

　　他們知道，所以善良也從來都是藏在細節中，不聲。

　　許明意沒有吃早飯的習慣，於是傅時寒或者向南會打包早餐到研究組吃，順帶也遞給許明意一個大白面饅頭，說是買多了吃不了的，讓他幫忙分擔分擔，或者買夜宵的時候多帶一份。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的自尊心。

　　江流東湧，泛著粼粼的波，倒映著湖面一整個江城夜景。

　　一簇簇煙花在天空中綻開，傅時寒從後環著霍煙，陪欣賞著江邊的煙花。

　　形小，被他整個圈在懷裡，他的服上散發著羽絨服特有的鴨絨味道，霍煙吸了吸鼻子，然後回過來，和他面面相對。

　　傅時寒將的下往上提了提：「看我做什麼，看煙花。」

　　霍煙出調皮的小眼神：「我在你眼睛裡看啊。」

　　傅時寒垂眸，長睫覆下來，掃著眼瞼，此刻他的眼神分外和。

　　他不確定地問：「所以你是在……索吻嗎？」

　　霍煙：……

　　轉過去，不再理會他。

　　傅時寒的心卻漾了起來，他開了的髮，細細地開始親吻白皙的後脖頸。

　　霍煙被他弄得很，偏頭躲開，笑著說：「你能不能正經些。」

　　喜歡正經的。

　　傅時寒直軀，清了清嗓子，沉這調子說道：「霍煙同學，寒假的英語閱讀任務完了多，明天帶過來我檢查，還有，馬上就大三了，對未來有清晰的規劃嗎。」

　　霍煙正要說話，傅時寒立刻又道：「沒有的話，我來幫你規劃，建議是考研，但如果你想工作，下學期開始留意實習公司……」

　　霍煙手摀住耳朵：「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你還是變回臭不要臉的傅時寒吧。」

　　哎，提到這些真是力山大，他簡直比家長老師還要嚴格，而霍煙又屬於比較散漫的人，真不想聽他在耳邊叨叨說這些嚴肅的事。

　　傅時寒像是計得逞似的，眉宇間溢了幾分得意之，霍煙憤憤瞪他一眼，說道：「你還笑，我找男朋友，不找老師，您高抬貴手，放過我行不行。」

　　「男朋友，是要這樣的。」

　　「怎樣。」

　　話音剛落，傅時寒已然俯，微冷的，輕輕上了平整的額頭，緩緩下移，到淡淡的眉間，然後是的鼻樑，最後落在的上。

　　試探地，他先輕輕了的下，緩緩加深，咬住，品嚐挲，一路輕吮細吸，耐心地等待著的反應。

　　青地回應他，微微張開，他的舌便了進來，與來回糾纏。

　　令人眩暈的親吻中，霍煙覺裡彷彿一團火焰竄上來，在腦海裡炸開，頭暈目眩，彷彿在無限下墜，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要抱他的腰，用力，再用力些，讓兩個人的地在一起。

　　「煙煙，我覺到了。」

　　「什麼？」霍煙的被他吻得充，紅撲撲的，滴。

　　傅時寒用鼻尖逗弄地蹭著的鼻尖，輕笑道：「你很想要我。」

　　霍煙臉紅了，那種全墜落的空虛，無論怎樣擁抱都覺得不夠，只想要將他放進自己的裡融為一的覺……

　　「你別說了。」霍煙難為：「這種事意會就好了，說出來幹嘛。」

　　這下子是真把傅時寒給逗笑了，居然還要跟他意會。

　　「你別笑！」霍煙攥著他的領，故作怒意：「你還笑，很好笑嗎！」

　　「好了，不笑了。」傅時寒環著纖纖細腰，認真而篤定地說道：「霍煙，答應我，一直這樣好好的，行嗎？」

　　霍煙抬眼看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傅時寒的眼神裡是帶了一些患得患失的緒。

　　太珍貴的東西，總是害怕弄丟，霍煙太明白這種覺了。

　　霍煙反握住傅時寒的手，鄭重地對他說道：「傅時寒，你陪我長大，我陪你到老，咱們一直這樣，好好的。」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新的一年終於來臨。

　　城市上空綻開了一簇簇煙花，耳邊鞭炮聲迴響不絕。蘇莞發現邊的許明意一直用手死死摀住耳朵，心下好奇，問他：「你害怕鞭炮嗎？」

　　許明意聽不見的聲音，於是大聲喊道：「你說什麼，聽不見！」

　　蘇莞大聲說：「我問，你害怕鞭炮嗎？」

　　「聽不見，再大聲點。」

　　「你喜歡我嗎！」

　　問完這句話，突然怔了。

　　許明意驟然鬆開了捂耳朵的手，目變得有些閃躲，不再清澈。

　　而蘇莞往後退了兩步，惶惶不安地說：「鞭炮好吵。」

　　「是……是啊。」

　　「我剛剛是問你，害怕鞭炮嗎。」

　　「噢，我小時候險些被鞭炮炸過，那……那時候農村放炮仗，我還小，就站在炮仗邊，什麼也不懂，被……被嚇壞了，幸好沒事。」

　　他前言不搭後語，宛如一個真的被嚇壞的小男孩似的。

　　蘇莞並不確定剛剛那一句你喜歡我嗎，他究竟聽見了沒有，現在要不要再開口問一問呢。

　　「那個……我問你個事，你老實回答我。」

　　「我知道，你想問我那時有沒有傷，我沒有傷。」許明意說：「只是嚇壞了而已。」

　　「不是，我不是想問這個，我是想說……」

　　「農村過年放鞭炮就是這樣，十里八村，特別熱鬧，小時候我和住在一起，喜歡聽炮仗聲，我就去鎮上買很多鞭炮，給聽響兒。」

　　「許明意……」

　　「你沒去過農村對吧，現在好了，以前農村的房子都沒有廁所的，一邊是茅廁，用欄圍著，另一邊就是豬圈，上廁所的時候還能見豬聲。」

　　他突然笑了，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喋喋不休：「晚上睡覺的時候，老鼠在木頭的地板上跳來跳去，有時候睡了還會被弄醒，它居然在啃你的腳趾甲。」

　　遠，沈遇然人過來一起幫忙放煙花，蘇莞也被拉了過去，不捨地了他一眼：「許明意，待會兒再找你。」

　　離開以後，向南走過來，遞給他一煙。許明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他會，但是不，沒錢買煙，養不起這癮。

　　「人家姑娘要跟你說終大事，你跟人家說農村的茅廁和豬圈在一起，和尚，你這腦子怎麼長的。」

　　許明意睨他一眼，淡淡說道：「我也在和說終大事，農村的鞭炮、豬圈、老鼠……這就是我的前半生。」

　　髒污與落後。

　　那樣的好姑娘，皮又白又乾淨，上還香香的，他那雙因為長年勞作而長滿了繭的手，怎麼捨得。

　　不如讓知難而退。

　　迎了新年，玩玩鬧鬧一陣之後，晨已經熹微了，眾人掛著熊貓黑眼圈，卻依然很興，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肆無忌憚地放鬆了，後面還有一項難關在等著他們。

　　新學期伊始，圖書館啟用了全校最大的一個多功能展覽廳，進行周巖和丁沛老師帶的兩個課題小組進行智能機人演示。

　　正中間觀禮臺的位置留給了校領導，學生們陸陸續續到場，將整個禮堂觀眾席塞得滿滿當當，還有學生一排排站在了過道牆壁邊，都是過來旁聽的。

　　兩個小組的員分別被預留在第二排左右兩邊的位置，霍煙遠遠見了許文池，以及邊的姚薇安。

　　姚薇安今天盛裝打扮，深灰冬配白小襯衫，臉上緻的妝容襯得彩靚麗。

　　兩人的目無意間撞上，姚薇安角勾勒一抹笑，意味深長，彷彿有什麼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

　　從的微笑裡，霍煙覺到貓膩。

　　校領導最後才進來，三三兩兩坐在了前排的領導席位，他們一進來便預示著展示會即將開始。可是霍煙看了看自己邊這一排空的位置，不免心焦起來。

　　那幾個男生在搞什麼鬼，居然比領導來得還晚，這馬上就要開始了啊。

　　霍煙給傅時寒打電話，電話卻沒人有接。

　　不會還在寢室睡懶覺吧！

　　主持人過來詢問霍煙，霍煙只好推說組員們被一些事耽擱了，要晚點到，可以讓對方小組先上臺演示。

　　就在許文池他們幾人剛剛走上舞臺，傅時寒和向南幾人姍姍來遲。

　　向南抱著自己的電腦，一落座就開始辟里啪啦作起來。

　　霍煙附在傅時寒耳邊問道：「你們搞什麼鬼？」

　　傅時寒神一笑：「待會兒請你看出大戲。」

　　許文池小組的機人名安德魯，約莫半米來高，做得比較纖瘦，卻有一顆大腦袋，腦袋前面的黑屏幕上面可以自檢索圖書館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