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偏殿。

良妃溫和道：“陛下，今晚的事，貴人確實委屈了。但孟答應懷著孕，還蒙冤屈，也實在可憐。”

“既然陳答應是柳氏殺的，是不是也該還孟答應一個公道……”

南宮玄羽現在滿腦子都是沈知念，哪還顧得上旁人，隨口道：“復孟氏的位分，再讓務府挑幾個伶俐的宮人過去，好生伺候著。”

良妃點了點頭：“臣妾替孟答應謝過陛下！”

柳貴妃冷冷地看了姜皇后一眼，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陛下，柳氏雖然伏誅了，可蘇合丸是從哪里來的，還沒查出來呢。”

“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柳氏之前經常去坤寧宮，聆聽皇后娘娘的教導吧……”

這話簡直就是明示大家，幕后真兇是姜皇后！

神仙打架，低位宮嬪們哪敢參與，都默默低著腦袋，以降低自己的存在。

姜皇后睜開了眼睛，面不改道：“聆聽過本宮教導的宮嬪那麼多，柳氏并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的所作所為，與本宮何干？”

柳貴妃還想再說些什麼，帝王卻冷冷道：“行了。此事到此為止！”

他又怎麼會不清楚，憑一個柳如煙，哪有本事弄到南烏部落的蘇合丸。

但后宮最尊貴的人，太后，出自定國公府；貴妃也出自定國公府。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再置了皇后。

不過這并不代表，此事在南宮玄羽心里就揭過去了。

他深深看了姜皇后一眼，鎮國公府……不可久留了！

“貴人……”

南宮玄羽轉著沈知念蒼白的小臉，心底泛出了疼意，和難以言說的懊悔。

沈知念偏過頭，強忍著淚水，聲音一度哽咽：“今日除夕佳節，嬪妾本以為自己有幸和各位姐妹一起，伴陛下除舊迎新。”

“可直到此時，嬪妾才明白，原來陛下高興時，嬪妾是貴人；陛下不高興了，嬪妾就是要被打冷宮的庶人沈氏……”

姜皇后不悅道：“貴人，本宮知曉你今晚了委屈，可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份。陛下不僅是你的夫主，更是你的君上！”

“哪怕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你這是跟君上說話的態度嗎？”

沈知念沒有回答，只是惹人憐的小臉越發蒼白，神看起來都快碎了。

捂著肚子，眉頭皺著，整個人搖搖墜……

“貴人！”

南宮玄羽連忙扶住了，眼底閃過了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張和慌：“太醫！快看看貴人怎麼了！”

唐川一個箭步上前，打開藥箱，拿出帕子搭在沈知念的手腕上，為把脈。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心思各異。

這貴人不會是經歷了緒上的大起大落，撐不住了吧？

若真病倒了才好。

病了無法侍寢，們就能分走的恩寵了。

孫常在臉上閃過了一抹擔憂，卻又不敢貿然上前。

不知道為什麼，姜皇后心中倏忽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

只有柳貴妃，呆呆地著南宮玄羽和沈知念。

從來、從來沒有見過，陛下這麼張一個人的樣子……

陛下一定是因為今天誤會了貴人，對心存愧疚，才多了幾分在意罷了。

陛下最的人，一定還是自己！

“母妃……”

大公主扭了扭子，皺著眉頭道：“您抱得太，弄疼韞兒了……”

柳貴妃這才回過神來，松開大公主，了的小腦袋：“韞兒乖。”

后宮只有自己生下了陛下的孩子，在陛下心中，才是最特殊的！不能因為一個貴人，就自陣腳。

“如何？”南宮玄羽沉聲問道。

唐川收回了手，一臉喜道：“恭喜陛下！恭喜貴人！貴人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孕了！只是……”

南宮玄羽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顆心就因為唐川的后半句話提了起來：“只是什麼？”

“只是……貴人因為傷心過度，導致胎象極度不穩，恐有小產的風險……”

這話當然是假的。

反正沈知念提前服了唐川開的藥，對母和胎兒沒有任何影響，卻會讓脈象看起來很不穩。就算別的太醫來把脈，也不怕餡。

“什麼……”

沈知念下意識上自己的肚子，喃喃道：“我有孩子了……”

南宮玄羽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嚨干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眼底涌出的淚，如同融化的鐵水，灼得他陣陣發疼……

為了謹慎起見，帝王又讓其他太醫過來把脈，得出的結果都和唐川一樣。

這一刻，心頭涌出的愧意，幾乎要將南宮玄羽淹沒……

這個人自宮以來，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全心地信任他，著他。

可他呢？

明明早已被的單純善良打，卻還是沒做到當初的承諾，懷疑了。

還在懷著孕的況下，對說了那麼多絕的話……

最終導致胎象不穩，幾乎小產……

他都做了些什麼啊……

南宮玄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知念，對唐川道：“貴人的皇嗣，今后就由你負責。無論如何，你都要保和孩子安然無恙。”

“若是做不到……朕要整個太醫院陪葬！”

唐川跪地道：“微臣定全力以赴，不辜負陛下和貴人的信任！”

眾人也都回過神來了，紛紛恭賀道：“恭喜陛下！恭喜貴人！”

就連姜皇后臉上，都重新掛上了慈的笑容：“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貴人的皇嗣，來得正是時候，恰好可以沖淡今年除夕不愉快的氣氛。”

“臣妾在這里恭喜陛下了！”

只是們的這些祝福里，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恐怕只有們自己知道了。

“貴人。”

南宮玄羽握住了沈知念的手，眼底眉梢盡是愧疚，還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欣喜：“你聽到了麼？我們有孩子了。朕一定會讓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沈知念卻將手了回來，凄楚一笑：“陛下還是在嬪妾的指甲上，也敷一敷搗碎的紫蘇吧。免得哪天，又要在旁人的挑撥下，給嬪妾扣上一頂假孕的帽子。”

帝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