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楚夕雀躍道：“這三年娘親都不在家，看到爹爹的子在一日日恢復，小寶也長這麼大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我們一家人，總算能過一個團圓的春節了！爹爹，我已經把梅菜扣蒸上，等會再做一桌好吃的菜，娘親回來就能吃了！”

楚父憨厚的臉上滿是慈，還夾雜著一愧疚：“大丫，這三年都是你在照顧爹和小寶，辛苦你了。說到底，都是爹沒用……”

楚夕糾正道：“爹，我說了很多遍了，我現在不大丫了。”

“我們是一家人，娘親不在，我照顧你們不是應該的嗎？”

說到這里，楚夕心疼地挲著楚父的大手：“再說了，爹爹從未拖累過我們。您只有一雙手能，卻還是每日起早貪黑，編竹筐托人拿出去賣，一雙手被竹片割得全是傷口……”

看到楚夕眼中的淚花，楚父心疼地想為眼淚，卻怎麼都起不來，急得手足無措：“大丫乖，不哭。”

“爹爹沒用，多為你們減輕一點負擔，等你娘回來了，我們的日子就能更好過一些。”

楚夕干眼淚，吸了吸鼻子：“都說了，人家不大丫了……”

楚父憨厚地笑著：“大丫最懂事了。只要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你娘喜歡種菜，等回來了，我們就用這幾年攢的錢，重新蓋個院子。院子的東邊種菜，西邊就養些鴨鵝。”

楚夕笑嘻嘻道：“還要在院子里種一棵石榴樹！娘最喜歡吃石榴了，可是以前買不起……種了石榴樹，娘每年都能吃上新鮮的石榴了！”

小寶拍著小手，聲音呼呼的：“娘親！娘親回來了……小寶就不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了……”

聽到這話，楚父眼眶一酸，連忙偏過頭去，不讓孩子們看到自己落淚。

窮人的命最賤，為了活下去，孩子他娘只能丟下剛出生的小寶，進宮去伺候貴人。這幾年，巷子里的小孩總嘲笑大丫和小寶，有娘生沒娘養……

他們的娘親今天就能回來了，以后這兩個孩子，就有娘親護著了！

這時，忽然有街坊跑了過來：“大丫，巷口來了好幾個著華麗的貴人，正在打聽你家的位置呢，不會是送你娘回來的吧？”

“哎喲喂，肯定是嬸子伺候大公主有功，得到了貴妃娘娘的褒獎。你們家這回可走大運了，千萬不要忘記街坊鄰居們啊！”

楚夕連忙牽著小寶的手，歡快地往外面跑去：“娘！是娘回來了！爹，我和小寶去迎接娘！”

楚父躺在床上彈不得，眼睛里滿是激的淚水：“新年好啊，新年一家子團圓！”

“孩子他娘宮前，就念叨著想吃梅菜扣，是我沒本事，沒讓你吃上。如今日子好過了，鍋里的梅菜扣已經蒸好了，一大碗你可以吃個夠了……”

看到楚夕的僵在了門口，楚父笑呵呵地問道：“大丫，怎麼了？是三年不見，認不出你娘了，還是見到你娘太高興了？”

“你們娘是胖了還是瘦了啊？”

楚夕這回難得沒有糾正他，不大丫了，只是呆愣愣地著幾個侍衛抬過來的草席。

草席里出的那張死不瞑目的臉，正是三年沒見的娘親……

楚夕背對著屋子，楚父沒有看到呆愣的樣子，一個大男人，語氣里居然帶了幾分憨厚的赧。

“孩子他娘看到我胡子邋遢的樣子，又該念叨我了，早知道我該仔細洗把臉的……也不知道看到了，會不會嫌……”

楚父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侍衛們就抬著母的尸到了門口，推開楚夕和小寶走了進去。

“這里是楚張氏的家嗎，你們可是的家人？”

楚父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著地上的那卷草席。

孩子他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寫滿了驚恐和眷。

“蕓娘？！”

楚父的雙手直哆嗦，想過去卻彈不得，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

他只能用手摳住地面，艱難地把子往前面拖，指甲蓋很快就被這大力掀翻了。

十手指鮮淋漓，楚父卻像覺不到疼痛，只想去到自己的妻子邊，抱一抱冰冷的尸。

“為、為什麼……蕓娘說，今天的賣之期滿了，最遲下午就可以拿著貴妃娘娘的賞賜，出宮和我們過新年了。為什麼……”

為什麼一別三年，他們再次見到的，卻是孩子他娘的尸？

楚夕終于回過神來了，沖到屋抱著草席哭得嘶聲力竭：“娘！！！”

“鍋里的梅菜扣，是爹爹讓我用他編竹筐的錢買的。他說他雖然沒本事，卻也想盡自己的能力，給你最好的。娘！您聞，梅菜扣已經蒸好了，您起來去嘗一口好不好……”

三歲的小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見爹爹和姐姐都在哭，他也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楚父艱難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猩紅無比：“是誰……是誰殺了蕓娘？！”

侍衛將手中的錢袋子丟到了地上，不耐道：“楚張氏及一干母，伺候大公主不力，致使大公主染了風寒，被貴妃娘娘下令杖斃了。”

“貴妃娘娘仁善，看在們往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每人賞了一百兩恤銀子。”

“這里面的錢夠你們花一輩子了。用一個低賤婦人的命，換了這場富貴，你們就著樂吧，還不快謝恩！”

楚夕只覺得腦海里“轟”的一聲！

聽夫子說過，大戶人家的杖斃，就是用寬厚的木板，活生生把人打死……

楚夕抖著手打開了草席，看到娘親的腰部和部，已經被打了一灘爛……

本想象不出來，這該有多疼！！！

“啊！！！啊！！！啊——！！！”

楚父的眼睛里滿是，額頭上的青筋一暴起。這個憨厚的漢子，此刻竟像野一樣，痛苦地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