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今天是您的大喜的好日子,您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胡來啊!”
“滾開!”
怒聲驟響,穿銀白直綴長袍的男子推開下人大步往前,抬腳狠狠地踹在了著雙喜字的門上。
咣!
門板砸墻一聲巨響,倒在床上一紅艷喜服的新娘驚得掙扎掀起眼皮,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啪的一聲,摔來的紙就砸在了臉上。
桑枝夏被砸得臉都麻了,再一低頭看到自己一晦氣的大紅,表瞬間呆滯。
闖進來的俊男子沒理會發直的眼神,遍布的眸子刀斧似的鑿眼底深:“本世子要娶的是桑家的嫡長,不是什麼隨便塞來的阿貓阿狗都作數的。”
“區區庶也敢妄想攀上侯府高門,你也配?”
“拿著休書,滾!”
桑枝夏嚇傻了似的渾僵,哆嗦著手把臉的紙抓到眼前,偌大的休書二字就在眼前。
無形驚雷自頭頂直劈腳心,瞬間全麻。
堂堂農學博士,試驗田里腳一摔,這就穿了???
進度條還如此人。
藥是早上被撬開灌的,婚是下午替嫡姐結的,休書晚上就摔臉上了……
桑枝夏心復雜得宛如萬只螞蟻爬,剛想試著站起來,腳下一卻直直地朝著男人就撲了過去!
完蛋!
藥勁兒還沒過!
驚呼在求饒聲中炸響,男子在投懷送抱之前殘忍地抓住的胳膊,寬大的喜服袖子應聲而裂,刺眼的紅幾乎過他眼中的。
“聽不懂本世子的話嗎?拿著休書滾!”
“我……”
“不滾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走!”
桑枝夏拼出一力氣反手敲在他的麻筋上,借此掙他的手,踉蹌著往后跌了幾步。
狼狽地跌坐在鋪滿紅棗桂圓的床上,怒道:“不用你攆,我自己走!”
不就是新婚離異一日游嗎?
博士論文都寫得出來,姑怕過誰?!
男人聽到這話繃的肩背無痕一懈,糟糟的院子里突然傳來了驚恐的呼喊:“世子爺!”
“世子爺出事兒了!”
“宮里來人了!”
宮里……
男人狠狠咬住側顎的,冷笑道:“好哇,到底是來了……”
他說完以一種決然之姿大步走出,擁堵在新房求饒的下人們也帶著驚慌攆了出去。
桑枝夏看著只剩下自己的新房,腦袋宛如麻袋大。
已經捋清楚了。
原主是大將軍府的可憐庶,今日被嫡母強行灌了藥,被迫代替千萬寵的嫡長姐,嫁給了的指腹為婚的嘉興侯府世子爺徐璈。
沒錯,徐璈就是剛才拿休書甩臉上的那個王八蛋。
顯而易見,王八蛋對以次充好的欺詐做法非常不滿。
所以必須趕滾蛋。
滾就滾。
桑枝夏咬住舌尖往綿綿的四肢灌了些力氣,打開箱子隨便找了最不起眼的裳套好,馬上就開始迅速斂財。
出了這檔子事兒,坑人的娘家是不可能回得去了。
前夫也不要臉,散伙費的事兒必須自己努力!
找出來的銀票卷一卷塞進袖口的卷邊藏好,冠上拔下來桂圓大的珍珠,全部塞進腰帶鎖死,還有那一對玲瓏玉璧,……
尖銳的聲刺耳,接著響起的就是令人窒息的哭喊。
桑枝夏目瞪口呆地轉頭,過門才發現院子里不知何時齊齊整整地跪了滿地的人。
太監高舉著圣旨說:“嘉興侯通敵叛國罪無可赦,念在其已喪命沙場功過相抵,皇恩浩,免屠家人之罪,只以全家抄家流放西北,小懲大戒!”
“從今以后,徐家子弟九代之不可仕,終不得再踏足京都半步!”
“徐璈,你可服?”
徐璈慘白著臉跪在地上,聲調沙啞得像是生吞了鐵片:“徐璈領旨謝恩。”
太監笑得志得意滿:“那咱家就不跟世子爺客氣了。”
“來人吶,手!”
“徐家下人全部重新發賣,財悉數充國庫,不是賬面上的要查,就連每個人上的也必須留下來!不得帶走分厘!”
桑枝夏聽到這個殺氣騰騰的搜字,狠狠地在心里罵了一聲娘。
這都什麼好運氣?
結婚當天就離婚,搜刮散伙費還趕上了抄家流放!
要人命!
心如麻作飛快,一抬手把那對看起來就很值錢的玲瓏玉璧塞進了發髻里,趕在大門被沖開之前,胡撿起散落一地的金銀荷包掛了自己一。
繡滿金線和珍珠的荷包剛拴好,房門被暴力沖破。
慘遭兩次猛踹的門板終于不堪重負轟然倒地,桑枝夏抓著皺的休書,氣勢活像舉了免死金牌:“這是休書!我跟徐家已經沒關系了!”
“我不能算作徐家人!”
手里舉著的休書是徐璈親自寫的,這一點得到了徐璈本人的證實。
他在無數雙怨毒的目下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與我有婚約的是桑家的嫡長,算什麼東西?”
“拿了休書就趕滾,省得臟了徐家的門!”
桑枝夏對此求之不得。
不等人上來拉搜,就自覺地摘去上七八糟的華麗裝飾扔在地上,素地拔就走。
“你們忙你們忙,我就……”
“等等!”
太監瞇眼打量著,怪氣地說:“今日剛大婚,這就休了?”
“把休書拿來咱家瞧瞧。”
誰勢大誰有理。
桑枝夏被迫駐足,可下一秒就差點把眼珠子瞪到眶。
“唉唉唉,怎麼就撕了?!”
什麼仇什麼怨!!!
太監冷笑著隨手揚了手里的紙屑,譏誚道:“當不得真的玩意兒,不撕留著作甚?”
“世子妃,同世子爺一同跪下謝恩吧,否則的話,咱家就只能當你是要抗旨了。”
他剛說完,抓著長刀的侍衛馬上就兇神惡煞地拔刀出鞘,刀尖的冷直接灼了桑枝夏的眼。
殺氣騰騰。
沒了休書,流放可能會嘎。
抗旨不尊,現場新鮮立嘎。
桑枝夏在敢怒不敢言中憋紫了臉,被摁著肩膀跪下去的時候,一轉頭就對上了徐璈繃冷的側臉。
氣得咬牙:“早的時候你干什麼去了?!”
你就是早一刻鐘也行啊!
徐璈聽見的話,蜷在袖口中的手指狠狠一,原本就清冷的面上更添幾分頹然。
他微不可聞地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太小,桑枝夏聽了個頭沒續上尾,猝了下茫然道:“你說什麼?”
“噤聲!不許私自言論!”
太監尖銳的警告聲響,桑枝夏沮喪地耷了腦袋。
完蛋。
徹底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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