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想起來每次洗浴的時候可心都會掉兩滴眼淚，說沒見過誰家小姐玉上傷痕錯的。

那些疤痕定然是消除不了了的。

不過虞疏晚也不甚在意，況且是在背上，看不見就當做不存在了。

看著虞疏晚這樣無所謂的語氣，慕時安克制住了心頭的酸，面如常，道：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什麼？”

“虞歸晚這兩日的容貌已經看不出來過傷了，甚至……聽聞像你。”

慕時安蹙眉，

“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怎麼會像你？”

虞疏晚一聽這話就知道虞歸晚這一次竊取到的氣運已經生效了，不僅幫著修補了臉上的傷痕，甚至是幫著虞歸晚將的容貌都做了一定的修補。

虞歸晚想代替，為，那張臉自然不能普通。

虞疏晚微微瞇起眸子，意味深長，

“說不定是想要取代我呢？

之前傷那麼重都能夠恢復，如今面容改變，也不是什麼難事。”

半開著玩笑轉頭看向慕時安，

“如果有一天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了，你還會認出來誰是我，誰是嗎？”

“自然。”

慕時安面如常，

“就算是你化作一捧灰，我也會認出來你是誰。”

“你說話真不中聽，什麼我化作一捧灰？”

虞疏晚輕哼一聲，慕時安的眼中堆積了一片笑意。

他道：

“那我應該怎麼說？”

虞疏晚想了想，也笑了起來，

“就這樣吧，你若是認不出來我，那我可就要祝你被虞歸晚纏上一輩子了。”

失去的氣運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來。

若是不能，也只怕虞歸晚會跟自己越來越像。

有種自己的東西在被另一個人瘋狂模仿的覺，惡心。

虞疏晚起，

“你不用再想方設法地哄我，我沒那麼容易倒下。

他們以為這些能夠擊垮我，其實也只是讓他們自己再沒有一能夠后悔的機會而已。”

慕時安但笑不語。

虞疏晚手要去拿傘，

“你先去換一服就走吧，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了。”

傘被慕時安先一步拿起，他將傘撐開，依舊是往著虞疏晚的方向側了側，含笑道：

“果然，現在這樣的虞疏晚才是那個我認識，在絕境中也不曾低頭一往無前的人。”

這兒本就是慕時安偶爾來小住的宅院，自然也就備了他的服。

秋雨已經漸漸停了，只有雨滴還順著屋檐邊的鎖樋涓涓流下。

院子的地上還落了一層或是暖黃，又或是紅的落葉，整個空氣中著讓人鼻子都生疼的清新。

虞疏晚站在門外等著慕時安換服，聽著被風輕輕搖起的驚鳥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思緒早不知道被拉到了何。

原本以為自己只要是能夠多賺銀子，往后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畢竟如今殺不了虞歸晚。

可這一次的事讓虞疏晚只覺得自己之前的方向錯了。

什麼生意，這都是次要。

等祖母好一些，就不再躲了，直接回侯府。

虞歸晚不是不愿意離開侯府嗎，虞方屹不是有愧于自己嗎？

虞疏晚的手在側不斷地攥。

若不好好利用起來這些，豈不是虧了？

思緒正濃，后的門傳出一聲吱呀。

慕時安換了一的月白錦袍，外面一墨綠青蓮紋樣大氅，看著暖和又貴氣。

“你來的時候沒帶裳，鞋了也沒得換。”

慕時安側過，

“我早些年的幾件服料子華貴，沒舍得扔了。

你穿著應當剛好。”

虞疏晚遲疑，

“我穿你的服？”

“不然你是想要生病了將病氣過給老夫人？”

慕時安是懂得如何拿虞疏晚的。

虞疏晚立馬閉上進了屋子。

慕時安的眼中彌漫起笑意來。

虞疏晚上一世逃跑的時候穿過男裝，如今倒也不算生疏。

換好以后服意外的合，對著鏡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鏡子里的自己紅齒白，還真是跟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容貌。

上一世的頂多稱得上清麗，原本跟蘇錦棠還有四分相似的臉也因為虞歸晚的打而逐漸的消失。

后來虞景洲他們時不時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忠義侯府的小姐。

也就祖母是堅定不移地站在這邊……

想到祖母，虞疏晚的眼中亮也逐漸地滅了下來。

沒有可換的鞋，便就索踩著了的鞋子去將門打開。

“母獅……”

話未說完，便就看見外面只剩下了一個小丫鬟守著。

“世子呢？”

“世子說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小丫鬟眼中劃過一抹驚艷，

“小姐穿男裝，當真有種雌雄莫辨的。”

虞疏晚此刻對夸獎沒有多回應，不為其他，慕時安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呢？

方才分明下了一場大雨，可虞疏晚的心頭卻悶的像六月的天。

踩著了的鞋子回到虞老夫人的院子，在外間索了鞋，著腳走來走去。

將上的寒意驅散了，虞疏晚這才往里屋走去。

巧的是虞老夫人正好醒過來了。

神明顯要比之前好許多，也或許是柳婉兒的止疼藥起了作用，臉上的神都輕松不。

看見虞疏晚，笑道：

“方才去哪兒了？”

凝眸一看，意外道：

“你這一裳好看。”

虞疏晚自然不能說這是慕時安從前的裳。

等到回去的時候，也必然是要換回自己的服的。

免得會被人認出來這服的出。

坐到虞老夫人的側，道：

“方才是父親來了。

他要將虞歸晚趕出去手，把哥哥也打了一頓，您瞧，他心里是有您的。”

其實趕走虞歸晚之后再手也就是虞疏晚的猜測，說出父親和哥哥兩個詞的時候，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

可祖母聽，也不想讓祖母再傷心。

果不其然，虞老夫人的眼睛微微亮起，

“當真？”

“我都愿意改口了，自然是真的。”

虞疏晚緩緩開口，

“只是我覺得這樣未免太便宜虞歸晚了一些。

巧的是跟二皇子之間有了牽涉，如今是未來的二皇子側妃，暫時離不得府上。

祖母，我想等到回去后就回侯府去。”

虞老夫人的目沉寂下來，多了幾分冷意，

“留不得，得快些解決才行。”

虞疏晚知道是擔心氣運的事，便就像是哄小孩兒一般哄著，

“做了那麼多的惡，哪兒是那麼容易被解決的，剛巧趁著這個機會我好好會會。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惡人自有惡人磨，往后求著我離開侯府我都不會放走。”

許久，虞老夫人嘆了口氣，

“你老實告訴祖母，是不是已經被得手了氣運？

否則為何每次被谷底的時候都能夠底反彈？”

虞疏晚眨了眨眼，笑起來，

“是沒用的東西。

看重容貌，得到的那點兒氣運也都用在了容貌上，聽說，與我有五六分相似了。”

“當真是妖！”

虞老夫人咬著牙，隨即又有些慚愧，

“若不是我，也沒有這個機會。”

“祖母是想幫我，我知道的。”

虞疏晚眸子里劃過一抹殺氣，

“邊的無痕是幫兇，若無無痕，也沒那個本事傷了您。”

“是我輕敵心切，只顧著一心想殺了。”

虞老夫人閉了閉眼，

“不曾想過還帶了幫手。”

“沒事的祖母，到時候那個無痕我會親自送到您的面前，讓您來置。”

虞疏晚的聲音輕，

“您信我。”

虞老夫人睜開眼，手將的手握住，緩緩開口，

“比起為我報仇，我更希你能夠好好的活著。

若是你父親這一回真的知道錯了，往后也必然會待你如珠如玉，不會虧待了你。”

虞疏晚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從不信虞方屹護著自己，可現在祖母說出這樣的話，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好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叩門聲，知秋的聲音傳來，

“小姐，奴婢給您送鞋來了。”

虞疏晚心下松了一口氣，安著虞老夫人，

“知秋姑姑來了，我去看看。”

赤著腳打開門，映眼簾的就是知秋那張憔悴不堪的臉。

“知秋姑姑。”

虞疏晚低聲道：

“祖母醒了，您是要來看看祖母嗎？”

看見虞疏晚穿著的服，知秋先是有些驚訝，聽見虞疏晚的問話后，面上一喜，又很快苦笑一聲道：

“奴婢眼窩子淺，若是去了不得要惹老夫人哭。

子哪兒允許這些？”

匆匆將東西往虞疏晚的面前送去，

“是奴婢忘了小姐的鞋一事，秋日寒冷，切莫寒意著了風寒。”

虞疏晚接過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羅和一雙巧的繡花鞋，不由得驚訝，

“姑姑怎麼知道我鞋了？”

知秋搖搖頭，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

“是世子去了附近最近的鎮上買了過來，讓奴婢給您送過來。”

“最近的鎮子也是要好一會兒時間的，他……”

虞疏晚語塞，知秋道：

“世子會武，大抵是一刻也沒有停歇。”

虞疏晚低下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鞋，心頭生出麻麻的藤蔓，將那顆冰冷許久的心開始包裹住。

所以剛剛，慕時安不是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了，而是去給自己買鞋了？

知秋看了一眼屋子里，又收回了目，將眼角的淚珠拭去，勉強出一個笑，

“小姐，奴婢就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