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珩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卻見一道青煙飄然落在眼前，轉眼就變了穿紅的妖嬈子。

他心頭一松，看著子道：

 “你是……芷蘿姑娘？”

 他在明國公家祖墳事件那次，見過這子，知道是云清清的朋友。

芷蘿顧不上理他，沖到云清清面前一頓打量：

 “你這分明是靈力過盛沒有好好調伏，行岔了氣。

可怎麼會這樣的？”

 “還有這周圍的鬼氣是怎麼回事？好像你剛剛大戰一場，斬了無數厲鬼似的！”

 云清清：“……”

 “哦……我明白了！”

 芷蘿見云清清不說話，看了一眼蕭長珩，猛地一敲掌心。

“你半日不到就從帝京趕到了西北，定是為了尋他，用什麼手段強行注了靈力，卻沒好好煉化！”

 “什麼？”蕭長珩心口一滯，“清清，你……”

 “我沒事。”

云清清淡聲道，“都別吵，我現在需要安靜。”

“哦。”

芷蘿扁了扁，坐在邊撐著腮幫子道，“我給你護法，等你恢復了再好好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云清清點點頭，看了一眼蕭長珩。

芷蘿心領神會地抬手，一道青煙卷住蕭長珩，他眼前一花人就回到了帳篷中。

蕭長珩：……

 這一夜他都沒能合眼。

天再次泛白的時候，云清清從定狀態睜開了眼。

芷蘿上下看了幾眼，這才松了口氣：

 “說說吧，昨天那些鬼氣是怎麼回事？沖他來的？”

 云清清知道口中的“他”是指誰，點點頭低聲說：

 “昨夜我本來有時間煉化那些靈力的，但突然來了個惡道，這才會靈力暴走制不住，了點傷。”

“破曉為了不讓我跌境，強行出手殺退了惡道和厲鬼，現在進休眠了。”

“難怪。”

芷蘿嘆了口氣，“我好好的呆在天命閣，突然應到你傷，人居然還跑到了千里之外，可把我給嚇壞了！”

 跟云清清結了契約，所以云清清一傷立刻就有應。

“我就說嘛，就算厲鬼群，在你眼里也不過都是些送菜的，哪至于讓你傷。”

芷蘿嘆道。

“是我的錯。”

不遠突然傳來低啞的男聲。

兩人轉頭看過去，就見蕭長珩坐在帳篷口，眸深沉看著云清清。

“是我，害得你沒有時間調息，你后來吐……也是因為我做了多余的事，對不對。”

他低聲說道。

昨夜芷蘿的話，如重錘般砸在他的心上。

漫漫長夜，足夠他把這些念頭翻來覆去咀嚼許多遍，次次的結論都是一樣。

云清清為了趕來尋他，強行注了靈力。

找到他后，一刻不停地給他包扎、搭帳篷、安頓昏迷的他、熬藥。

本有時間調伏靈力，卻被他纏住，還耐著子哄他喝藥……

 還有那惡道提劍走向時，看起來那樣平靜，顯然是早有后著了吧。

所以后來吐，其實是他害的……

 “你想多了。”

清泠泠的聲音將他從鋪天蓋地的自責中拉了出來。

云清清面如常地看向他：

 “你又不懂這些，昨夜出了那些意外，本就是我自己沒有考慮周全，才耽擱了調息的時機，不是你的錯。”

那些決定都是自己做的，從沒想過怪在他上。

“其實你昨夜運不起力，也是那碗藥的關系，否則你也不至于完全無法自保。”

云清清說完，歪著頭想了想，忽地朝蕭長珩微微一笑：

 “那時你寧可拼了命也要保護我，多謝了。”

蕭長珩定定地看了片刻，默默地把帳篷簾子放下，一頭躺了回去。

他抬起胳膊，手背蓋在眼睛上，角自嘲地勾了勾。

說他“不懂”，明明是事實，卻那麼扎心。

讓他越來越明白，他離的世界有多遠。

可只要一個微笑一句多謝，他心頭堵著的那些緒就全都一掃而空，滿滿全是笑意盈盈的眼，澄凈如湖明亮如星。

真是，栽得徹底。

“咳，那個……”云清清隔著帳篷門簾咳嗽了一聲。

蕭長珩“騰”地一下子又坐了起來，屏息聽著。

云清清：“差不多該回去了，但你那個手下，我有點事得先問問他，你要不要一起。”

蕭長珩眸一沉，當即拋開了其他：

 “好。”

云清清從空間里拿出椅，蕭長珩已經見怪不怪了。

幾人一起來到那尸前。

芷蘿“嘶”了一聲，看向蕭長珩。

他緩緩上前，拔出在尸口的刀，沉聲道：

 “這是我的右前鋒，名苗元樹，他襲我，被我殺了。”

云清清早有猜測，聽到他親口確認，點了點頭。

拿出聚魂符掐訣召魂，卻發現一點反應也沒有。

“嗯？怎麼回事？”芷蘿奇道，“這人的魂怎麼召不出來？”

 云清清眉頭蹙得更：

 “不是召不出來，是他的魂在死掉的一刻，就已經離了。”

轉頭看向蕭長珩：

 “你失蹤時是在戰場上，又是怎麼跟他單獨兩人來到這里的？”

 蕭長珩拿出一張破掉的黃符，面冷意：

 “我當時剛斬首了西嵐主帥，自己也中了幾箭跌下馬，苗元樹趕過來時，我以為他是來救我。”

“哪知他將我提到馬上，借著混戰一刀刺進了我心口。

等我再次有意識時，已經被他帶到了這里。”

云清清接過符紙，只見上面中央破了一個大，四周還有許多小。

正應了他渾中箭，口被刀刺穿。

那一刀足以致命，所以這符當場替他承擔后，便失效了。

想來他腰間那箭傷，就是被苗元樹暗算失去意識后又中的流箭。

云清清沉聲道：

 “我早懷疑這人跟那惡道有關聯，現在看來，苗元樹應該就是聽命于惡道。”

“因為昨夜，我為了防備山林怪盯上你，已經屏蔽了你的氣息，但那惡道的目標十分明確，一看就是有人報信。”

“如今看來，苗元樹的魂魄早已被惡道掌控了，所以人一死，魂就直接飛回惡道那里，供他驅使。”

蕭長珩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苗元樹魂魄不在，線索已斷，多想也無益。

“還有件事你也差不多該想想對策了，”

 云清清說道。

“有人以西北軍的名義，傳假消息到帝京，說你死了。”

蕭長珩面一呆：“……？”

 芷蘿撲哧樂了：

 “現在整個帝京應該都在準備國葬呢，等你們回去，可是有熱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