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漸斜。

距未時還差一刻鐘時，蕭長珩收回思緒，輕輕了云清清的臉頰，喚了幾聲。

長睫微幾下，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蕭長珩聲音抬高，又輕輕晃了幾下。

小姑娘皺著眉哼了兩聲，往他懷里鉆了鉆，呼吸很快又變得均勻。

他凝眉沉默了幾息時間，起將輕輕放在青的草地上，從袖中取出一塊上好的綢布，走到了小溪旁。

他看著手中那從里一角撕下、卻以為沒機會使用的布料，揚了揚角，蹲下將綢布浸在溪水里擰了擰，又回到云清清邊。

他扶起靠在自己肩頭，用布仔細地拭起的臉。

待整張臉拭過一遍后，他又格外小心地在眼周輕輕拭了拭。

云清清終于有了反應，睫輕/幾下，雙眼半睜半闔地“唔”了一聲。

蕭長珩著綢布輕輕拭著的脖頸，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的眼睛。

云清清被涼涼的布激得了脖子，蹙著眉手去抓那塊布，卻直接抓在了他的手上。

蕭長珩手指微蜷，作頓住。

但這會兒將醒不醒，只是眨了眨眼，抬眸茫然地看著他。

那雙眼中的蒙著的灰翳已褪去，恢復了黑玉般剔的澤。

只是還泛著一層水霧，罕見地有些呆呆的，令小姑娘看起來很是糯。

蕭長珩心頭微松，眸不自覺地和了幾分。

“未時將至，你說過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溫聲提醒。

云清清的目漸漸清明，看著他愣住，呼吸悄然凝滯。

蕭長珩進那雙純凈的黑眸，溫然勾了勾：

 “清醒了？”

 “……哦。”

云清清回過神，從他懷里起，長長出了一口氣。

抬頭看了看天，轉頭忽地朝他出個笑容：

 “時間剛剛好，幫大忙了，多謝！”

 蕭長珩眸微，眉梢輕揚，勾道：

 “你我是夫妻，何需言謝？”

 “咳咳……”云清清咳嗽兩聲偏開視線，習慣地掐了個清心訣。

凌的心跳好歹平靜了些，想起要做的事，面重歸莊肅。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小心別被人發現，我很快回來。”

云清清說話間取出一張符，不給蕭長珩反應的時間，已將符在了自己上。

蕭長珩眼睜睜看著的影消失不見，輕盈的腳步聲正在遠離。

“……”

 他無語片刻，忽地勾了勾角，閉上眼。

云清清一套作將隊友丟在后，快步朝預定的方向前進，然而沒走多遠忽地一個人影攔在前，抬手就準確地抓住了的手段。

看著面前雙眼閉的男人，角一，額。

都忘了，這人武藝高強、失明數年，聽音辨位的本事無人能及。

他只要一閉眼，的符就跟沒有一樣了。

云清清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

若不是問天一卦遭了反噬，且眼下必須節省著靈力，早就拿張神行符瞬移走了。

蕭長珩睜眼垂眸，似笑非笑地勾著，也不給爭論的機會，只悠悠道：

 “帶上本王，不然本王便自己跟著，反正夫人也攔不住。”

云清清：“……”

 真是風水流轉，這人就差說一句“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了。

沒時間跟他爭執，巧勁一甩就將手腕從他手中掙。

蕭長珩眸剛剛將沉不沉，忽覺一只的小手拉住了的手，他心頭一跳，立刻將那只手握。

接著，他覺口被拍了一下，連帶著有輕微的符紙聲，他自己的影也消失了。

“別松手，免得走散。”

云清清叮囑了一句，就拉著他朝一個方向走去。

蕭長珩從善如流地跟著，著掌心的溫熱，悄無聲息地勾起了。

在山中林行了一段路，前方忽地豁然開朗，現出一條長長的石階來。

這石階沿山而上，通往山巔。

而遙遙能看到山頂有一座高塔。

“要加快速度了。”

清冷的聲音在邊響起。

“好。”

蕭長珩跟隨著的腳步，兩人雖未商量過要“快”到什麼程度，步伐卻出奇地配合默契。

很快便臨近石階盡頭，已能看清那座高塔的正門。

以及塔外那為數不的守塔僧人。

到手掌被那只小手用力了，蕭長珩心領神會，跟齊齊停了腳步。

“進塔，最高層。”

云清清低聲音道。

兩人收斂氣息，放輕腳步悄然繞過守塔僧人。

但塔門是關著的。

外面這些僧人并沒有要進的跡象，也不知何時里面會有人出來，顯然等是不明智的。

云清清抬頭看了看高塔的外廊，正要悄聲商量計劃，忽地被邊人一拉一帶，大手攬上的腰，腳便離了地。

蕭長珩抱著悄無聲息地縱一躍，便到了二層的外廊。

云清清：“……”

 行吧，反正這跟的原計劃也差不多。

二層外廊上，每隔數丈的廊角便有一個僧人站崗，通往塔的門都關得嚴嚴實實。

蕭長珩朝上掃了一眼，當即抱著云清清繼續縱上三層，毫不費力地避開站崗僧人的位置落了地。

只是這高塔一層比一層狹小，到了第六層時，相鄰廊角的距離最剩幾步。

蕭長珩完地避開了僧人，悄無聲息落地，帶起的微風仍是令一邊的僧人狐疑地轉頭看過來。

兩人齊齊屏住了呼吸。

僧人盯著虛空看了一會兒，另一側的僧人轉頭莫名道：

 “怎麼了？”

 “……沒事。”

先前的僧人沒發現異樣，搖搖頭又轉了回去。

云清清覺到蕭長珩緩緩吐出一口氣，應是準備繼續往上去。

但眼中清一閃，突然心頭微凜。

站崗的都是武僧，觀敏于常人，云清清不敢稍有差池，急中雙臂攬住他的脖頸，湊過去想離他耳邊更近些，免得開口被武僧察覺。

只是這作把握得不夠準，上忽地傳來的，云清清愣住。

蕭長珩抱著的手臂猛地收，整個人都僵住了。

云清清心頭狂跳，強/著吸氣逃開的沖，將從他耳垂上挪開一隙，用極輕的氣聲說道：

 “先別，等我一下。”

蕭長珩默不作聲，稍稍放松手臂，點了點頭。

他知道覺得到。

但下一刻，他突然察覺兩只細膩的小手，上了他的臉。

他再一次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