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年的刀尖到的同時，一道清喝聲響起。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腕一痛，再看手中刀已不見了蹤影。

接著幾聲慘傳耳中，沖向他的大漢已全都跌到了草棚外，在雨泥里打滾哀嚎。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白子，那雙水晶般的淺灰眸由一開始的茫然，逐漸出幾分警惕，不聲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清清將刀子隨手丟在地上，抬眸打量著這年，眼中清幾乎要不住。

心下震驚，兩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

明明靈魂澄澈純粹得沒有毫雜質，卻背了哪怕最作惡多端之人花上十輩子都攢不夠的債。

孽和債向來同源，普通人只有造了天大的孽才能背上如此龐大的債，而若真是如此，早該投進畜生道在數百次回中苦去了，直到還完之前都不可能再轉生人。

這年的靈魂卻如此澄澈，分明是證明他不管今生還是前世，都未作過孽。

無孽，卻天債，難怪連地府都搞不清狀況。

但看著這樣的靈魂，那天煞劫……倒不太像是跟他有關的樣子。

云清清心頭微微一松，目和了些許。

“你……是什麼人？”年怯生生的聲音響起，似玉石相擊般的音極為悅耳。

回過神來，只見那如瓷般又易碎的小臉上，已褪去了警惕，灰水晶的眸似蒙著一層水霧，如小鹿般茫然無辜。

“嘖嘖！”芷蘿突然攀上云清清的肩膀，看著年目深意。

剛剛一會兒功夫，芷蘿已經在雨中把那幾個大漢暴揍了一頓，那幾人全都趴在街上爬不起來了。

芷蘿上卻一滴泥點都沒沾，神清氣爽地過來湊熱鬧。

“這小模樣，連狐貍看到了都要自愧不如啊！”芷蘿嘆為觀止道。

聽到的話，年面一僵，低首垂眸，濃長睫蓋住了眼底的神。

云清清無語地瞟了芷蘿一眼，轉頭年道：

 “你別多想，這話沒有惡意。”

芷蘿愣了愣，突然想起來凡人說狐貍都是罵人的，趕點頭：

 “對對，我就是夸你長得漂亮，絕對沒有罵你的意思！”

 云清清：“……你可閉吧。”

看看人家剛才拿刀劃臉的狠勁，你覺得他會想聽你夸他漂亮？

 芷蘿并沒領會的眼神，無辜地看著：

 “我說的沒錯啊，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云清清：“……”

 年忽地抿抬眸，出純凈得不含一雜質的笑容：

 “姐姐救了阿寒，若姐姐喜歡我的樣貌，是我之幸。”

“嘶……”芷蘿倒吸了一口氣，努力閉上才把那句“我就說吧，這比狐貍勾人多了”給咽了回去。

云清清蹲下，定定看了年片刻，溫聲道：

 “你阿寒？”

 年點了點頭，眸盈盈地看著：

 “姐姐呢？”

 “我云清清，是芷蘿。”

云清清朝他微微一笑，朝年的頭出手。

年子微微一僵，抿著垂下眼眸，看著極為乖巧。

云清清的手卻在到他發頂的前一刻停住，目深邃地站起了。

年攥著拳，就聽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

 “若是討厭，沒必要忍，你剛剛反抗那些人的勇氣去哪了？”

 他呼吸一頓，抬起頭怔怔地看著。

“你想擺任人欺辱的命運嗎？”云清清淡聲道。

年目閃了片刻，輕輕抿，低聲道：

 “姐姐要帶我走嗎？”

 “你若愿意，就跟我來。”

云清清丟給他一把傘，轉朝外走去。

年看著兩人走進雨中，深吸一口氣，撐開傘默默跟了上去。

雨幕的遮掩下，那雙淺灰眸中的茫然和無辜已盡數消失，只余郁而淡漠的冷。

……

 幾人回到客棧時，年幾乎搖搖墜，卻仍一聲不吭地跟著兩人進了新訂好的房間。

云清清讓小二端來熱湯熱飯，又安排了熱水，拿出一丸藥看著他吃了下去，說道：

 “吃完飯去沐浴放松一下，但不管多困都別睡，沐浴完直接來找我，還有要事辦。”

那藥丸有恢復力和提神的作用，倒不擔心他撐不住。

離開前，云清清又拿出一套全新的男子袍，放在床上：

 “可能不太合，先對付一下吧。”

年乖巧點頭，眉眼純凈地朝笑：

 “知道了，那姐姐，一會兒見。”

芷蘿角一，拉著云清清就走。

兩人回到隔壁房間，芷蘿這才長出一口氣，拽著云清清的胳膊嘆道：

 “你瞧見了沒有！那小子簡直有毒！”

 云清清淡然把扯開：

 “行了別嘆了，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去辦呢。”

……

 芷蘿離開后，云清清盤膝坐下，閉眼進了景。

景中的星空看起來沒有太大變化，但云清清在其中能清楚地察覺到，那星空已不似之前那般遙遠，而且星辰也比從前更加布。

得益于凈化招旗陣的厲鬼，的氣海如今已充盈了兩，比起之前的空要好上太多。

因此這一次再展開奇門遁甲陣盤，也比平時輕松不。

并沒有以阿寒的事起卦。

那年過于古怪，一個不慎說不定會出什麼狀況。

對于他，云清清另有打算。

現在最要的事，仍是迫在眉捷的天煞劫。

云清清小心地拔著陣盤，心頭漸定。

得益于修為的增進，這一卦還算順利，從卦象上看，此次怕是要付出些代價，但尚在可接范圍，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心中剛有了些眉目，突然眸一，抬手拔天地兩盤。

兩個團緩緩飄至面前，云清清眸中清亮起，面突然凝重起來。

兩個變數。

其中一個團蒙蒙朧朧看不清，但能看出此變數走向非兇，放著不管也不會出子，便先將它揮到了一旁。

問題出在另一個變數上面。

那團一半純白一半黑紅，純白的一半干凈得不染一雜質。

黑紅的那一半，卻仿佛濃重厄氣中染了，散發著十分不祥的氣息。

這是什麼東西？

 一念佛，一念魔……腦海中直覺出現這樣的念頭。

云清清眉頭擰起，小心地重起一卦，瞳孔清大盛，指尖開始靈地拔起陣盤。

天盤轉速逐漸加快。

雖說問天卦風險很大，但涉及到平州無數生靈，必須要看清這變數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