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搖著頭嘆了口氣道：

 “老人家本就是中了頭風導致癱瘓，現在若用藥解蒙汗/藥是雪上加霜，只能藥消了他自己醒來。”

“病到這個程度，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治褥瘡，再給你寫些注意事項，悉心些調養著。”

“尤其是那褥瘡必須每日換藥調理，按此方多多滋補，調養得好了許能延幾年的壽命，但你也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呂漁閉了閉眼，沉痛道：

 “您直說吧，最壞的況是怎樣？”

 郎中嘆道：

 “令尊這褥瘡潰爛就算經過醫治暫時好轉，也極易再發，再加上他長年臥病本就虛弱，一個不慎可能活不過月余啊……”

 “怎會如此！”呂漁扯著郎中的胳膊，似不愿接這個結果，“您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郎中悲憫地搖頭：

 “恕老夫確實無能為力，病癥到了如此地步，就算回春堂的湯神醫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除非……”

 他沉片刻，說道：

 “老夫曾聽湯神醫說過，天命閣的閣主清云真人醫比他高百倍，可起死回生，雖不知真假，但你若能找到天命閣，去求求那位閣主，或許還有一轉機。”

呂漁聽著他后面的話愣住了，臉上的哀痛突然有些無安放。

芷蘿輕笑了一聲：

 “你這郎中倒是消息靈通，那湯神醫說得一點不假，我們閣主確實有辦法治好他。”

郎中聽著這話也愣住了。

“您這話是……”

 芷蘿朝云清清一比劃，紅一勾：

 “我們天命閣的閣主，可不就正在這兒麼！”

 呂漁也驚了，口而出道：

 “閣主還懂醫？”

 郎中一聽，將信將疑地打量著云清清：

 “這……若這位姑娘真是天命閣閣主，為何你們還找老夫來？有閣主在，哪還得到我這點微末醫獻丑！”

 云清清微微頷首：

 “先生言重了，您的診斷很準確，我醫治老先生后，也還需像您這樣醫湛的大夫定期回診，有勞了。”

說話間還分神想了另一件事，自己認識湯神醫時還沒有天命閣，他怎麼知道閣主是自己？

 不過又一想，忠勇侯府葉家跟湯神醫是世，而葉知珅早就知道自己這層份，想來湯神醫是從葉家那邊聽說的，倒也不奇怪了。

“清云大師，你……當真醫得好家父？”呂漁震驚地看向云清清，眼中還閃過一意味不明的緒。

云清清篤定地點頭，拿出一個小瓷罐。

呂漁下意識地去接，卻直接遞給了老郎中，說道：

 “這是我調配的生膏，涂在褥瘡每日換藥包扎，兩三個月便能痊愈。”

朗中打開罐蓋嗅了嗅，只覺一泌人心脾的清香令他神一振，憑著多年行醫的經驗他立刻就知道，這是回春堂都得當寶貝的好東西。

他終于信了眼前這小姑娘就是傳說中的天命閣主，喜道：

 “失敬失敬！若閣主這藥真能醫好褥瘡，這病人只要好生調養，至幾年命無礙啊。”

行醫者最是清楚，褥瘡一旦嚴重便絕難治愈，只能日復一日心養護著，但再好的養護也只不過是盡量讓病人遭些罪而已，一個不慎隨時會潰爛染，連帶著引發各種癥狀，危極命。

有湯神醫的話在前，這老郎中拿到藥膏才極抱希，只盼這藥真能有生奇效，那可是多病人的福祉啊！

 云清清淡然一笑，又拿出一張符道：

 “我說醫好他，當然不能只治褥瘡，這張符燒灰化在水中，病人立刻能神志清醒，言語無礙半個時辰。”

“等到該辦的事辦完了，我再開個方子給他每日服送，這頭風癱瘓的癥狀養個三五月，也便痊愈了。”

“真的？”老郎中倒吸一口氣，期待得兩眼放支使下人道，“快拿水來，這便試試！”

 下人應聲去倒水，呂漁突然開口道：

 “等等……”

 眾人的目都轉向他，只見他面略復雜地看著云清清，說道：

 “大師若能醫好家父，那便是我呂家的恩人，不過家父格要強，之前被你們見了那種形……”

 “不如你將這符留下，待我屏退所有人后親自給家父服用，也免得他醒來后心中難過。”

他這番話說得言辭懇切，郎中不由得點了點頭：

 “病人得的是頭風，確實不宜緒有大的波，公子能有這番考量，顯是孝心有嘉啊。”

“那……還請大師把符留給在下吧。”

呂漁心頭微定，手想去接那張符。

云清清卻收回了手，挑眉道：

 “哦？呂公子若真如此有孝心，又為何這麼久了都沒發現陳氏/待自己的父親呢？”

 呂漁面一頓。

云清清又冷聲道：

 “這一年來，但凡你掛念老人的病來探過，也不至于一點端倪都發現不了。”

“還是說，你本不在乎老爺子的死活，甚至早就清楚陳氏所作所為，正暗自慶幸替你除去了這個麻煩！”

 呂漁臉一變，然大怒：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本敬你是天命閣的閣主，以禮相待，可你怎能如此惡意揣度于我！”

 “來人，送客！”

 他竟是二話不說，直接就要趕人。

老郎中見狀急道：

 “公子先莫急，有話好好說，令尊還等著閣主來救治呢，可千萬不能趕走啊！”

 呂漁聞言冷哼一聲：

 “既然是先生如此說，我給你這個面子，但為了家父著想，他醒時絕不能有外人在場！”

 “清云真人只要把符留下，并履行承諾先找回我府上守護神，我不但不計較你剛才的冒犯，還會遵守諾言，庫房的財產你想拿多都可以！”

 云清清抖了抖手里的符，冷冷勾了勾：

 “聽我的意思，若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你寧愿守護神不尋了，也不會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救醒你親爹，是嗎？”

 呂漁頓了頓，面越發不善，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客氣，厲聲道：

 “像你這樣隨意揣度污蔑之人，想也知道那些名聲都是招搖撞騙來的，我憑什麼相信你這一張破符就能救人！”

 “既然你到現在還是這種態度，那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說罷，他大手一揮冷聲道：

 “來人！還等什麼，把們給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