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爲了你，我願意只當個輔佐年新帝，俯首聽命的臣子。”

紀青梧淡淡地問：“什麼時候？”

衛廷站在側，沉聲道：“我很著急，但是明日就婚，也太倉促，什麼都準備不及。”

紀青梧眸轉，拖得越久，事的轉機就越大。

衛廷並沒有給緩衝的時間，笑道：“我覺得，後日，剛剛好。”

等他離開後，紀青梧擡起頭看向深濃如墨的夜空，看不見星辰，只剩下宛若淡眉的月。

後日，是八月初九，是武肅帝的生辰了。

紀青梧守在門口，站到子發涼，稍一擡頭就發現偏殿廊柱旁有一道影子劃過。

這深藍的料應該是昭殿的宮人，看樣子是在監視著殿中，不知又是何人的命令。

紀青梧連嗤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衛廷去到偏殿沒多久，朝臣們爭議不休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安靜了片刻，就聽到太后拔高的聲音。

頃，太后等人怒氣衝衝地從偏殿走出。

路過紀青梧時，太后頓足，語調怪氣地道：“哀家有個好侄兒，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又尋了新的高枝，紀家的廟太小，容不下你了。”

不知道衛廷是如何說的，把太后激怒這般。

紀青梧心中明白，無非就是太后的算盤落空，這是要找做出氣筒。

永王不是因爲議儲之事敗落而惱火，而是聽到衛廷所說之事，神氣憤。

“五表妹，你真的要嫁給衛廷？皇兄還躺在裡邊命垂危，在這個時候，你就要另嫁他人。”

慶雲公主跟在他們後，並未說話，但眼裡也帶著譴責。

紀青梧斂眸收起緒，脣邊帶著笑。

“我爲何不能嫁？我是自由，先前皇上就許過我在宮外嫁娶自由，是小東子來紀府傳的旨意，你們大可以請公公來問話。”

永王來小東子，驗證了紀青梧的話所言非虛。

他皺眉道：“可此一時，彼一時。”

紀青梧眼底帶著濃濃的哂謔。

“皇上離宮之前，說過不想再見到我，這事兒想必各位都有耳聞。”

的目落在從偏殿走出的衛氏兄妹。

“皇上對衛妃娘娘纔是深厚誼，連天子至尊的命都豁得出去，不然他也不會躺在此。”

事實擺在這裡，武肅帝人還在殿中躺著，永王再也說不出話來。

衛廷見紀青梧被圍著，大步朝走過來。

“太后娘娘和王爺，可是對我即將嫁我衛家的新婦有什麼看法？不如直接來跟末將說。”

這兩句把太后氣得不輕，大罵他厚無恥。

眼見幾人又要爭吵，華昌長公主清冷的嗓音在幾人後響起。

“就按我們在殿中商量好的來辦，衛將軍還是要儘快通知副將，配合駙馬布陣，邊境之事可耽擱不得。”

華昌長公主道：“這個時候不能，先攘外，再安。”

太后領著人回了慈寧宮。

衛廷在紀青梧耳邊低語幾句，也離開了。

華昌長公主主上前，握住了紀青梧的手。

“手怎麼這般涼，你是不是一直在門口站著？”說著，拉著紀青梧進了昭殿中。

華昌長公主看著眉心化不開的愁，問道：“青梧，你真的想好了嗎？”

紀青梧輕聲道：“現在的勢，本容不得我想。”

“我知你不是爲了攀附權勢，也清楚你心中的難過。”華昌長公主調轉目，看向殿檐上的脊。

接著說道：“方纔，衛廷在殿中立了重誓，他在迎娶你後，會盡心輔佐元珩，絕無二心。”

華昌長公主語氣鄭重地道：“作爲一國長公主，我是希你嫁的。”

“不僅是爲了元珩，因爲有你在衛廷邊，就多了一個牽制衛廷之人，對北黎來說是好事。”

紀青梧微微點頭，表示知曉這個道理。

見冷靜又懂事的模樣，華昌長公主眼中的痛惜都要溢出來。

“但是出於私心，青梧，我希你考慮清楚。”

華昌長公主猶豫半響，還是將話說出了口。

“你不該被牽扯進來，一切事都與你無關，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就連與武肅帝一母同胞的親姐都如此說，本可以走的。

紀青梧苦地搖頭。

以前的，遇到難事，總是先想著逃避，或是快刀斬麻地一刀切，將所有不愉快留在昨天。

但這回，做不到了。

紀青梧回視著對方，輕聲道：“長公主，我曾問過陛下的願是什麼，他先說的是天下太平，萬民安寧。”

華昌長公主的神一愣。

在這時候，紀青梧卻提到了皇帝的心願。

紀青梧道：“其實，這也是我的心願，我希百姓免去病痛和災禍的侵擾，能幸福安樂地度過來之不易的一生。”

人命如草芥，但偏偏是這世上最見慣生死的兩人，將生民百姓之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華昌長公主心中被深深，目閃個不停，眼中的冰霜徹底化去。

“你這個傻姑娘.”

不喜與人打道，更不願意攬事兒，從未想過爲皇帝做點兒什麼來分他的憂。

永王和慶雲不給武肅帝惹事就已經是在辦正事了。

華昌長公主忽然就理解了，爲何皇帝會獨獨對紀青梧青睞有加。

久久才嘆息道：“只是這擔子太大了，皇帝自己都擔不下，已經倒下了，你又何必要搶著承擔。”

這回，紀青梧無法躲避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擡起頭，下揚起：“因爲，元珩是我生下來的。”

在華昌長公主驚詫萬分的眼神裡，紀青梧神認真地道：“從前有陛下在，但今後.”

“我會護著他好好長大。”

華昌長公主艱難地消化皇帝與紀青梧生育一子的消息。

忽然想到什麼，道：“你那兒是？”

紀青梧道：“是雙生子。”

華昌長公主在這種況下得知這個，高興也不是，難過更不對。

也即將爲人母，理解紀青梧此時的心，勸說的話再也張不開口。

但心裡著實鬆了口氣。

元珩的後，有一張最大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