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昌長公主去寢殿裡探視了一眼武肅帝,就去了別宮暫時住下。
昭殿的燭火徹夜點燃著。
翌日清晨。
太醫院的陳院正來請脈,他捋著花白的鬍子,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紀青梧知曉武肅帝的狀況。
昨夜蜷在椅子上,熬了一夜,每隔一個時辰就去探過脈。
武肅帝的況依舊如前,沒有轉好,也沒有惡化的跡象。
脈似遊般,像是馬上就要斷了,但偏偏又很平穩。
但好在是穩定住了。
伴著朝升起,紀青梧走出殿外,在門口終於見到了段鳴風。
他帶著幾百個黑的皇城司護衛,將昭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別說是人,就算是任何東西,想要進到殿中,都要經過段鳴風親自查驗才行。
見紀青梧走出來,段鳴風拱手道:“紀小姐。”
他也得知了衛廷與紀青梧的婚訊,但並沒有像永王和慶雲那般激憤,對待的態度未變,臉還是一如往常的沉。
紀青梧回禮道:“段大人。”
看眼下青黑,就知曉一夜未睡,手上還拎著一個包袱。
段鳴風道:“紀小姐要去何?現在出去,再回來就難了。”
這話倒像是意有所指,紀青梧回頭著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的殿。
道:“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段鳴風站在前不,像是想攔住,又要說些什麼。
但與立在門口的李渝宗相視一眼,他最後還是讓開了路。
今日,是北黎建國以來,除了正常休沐,武肅帝這麼多年頭一次罷朝。
雖然對外稱是皇帝不適,但大街小巷上已有了關於刺殺的傳聞,皇帝負重傷,即將傷重不治。
走在臨安街上的百姓們,都沒有笑臉,在爲皇帝的擔憂,還不百姓們自發去寒山寺祈福。
與此同時,復原職的鎮北將軍衛廷要親的消息也傳開。
要娶之人正是他曾當朝求娶的紀家小姐,且婚儀明日就要舉行。
衛府上下忙得團團轉。
紀府得到這兩個消息,直接暈倒了兩個。
紀老夫人得知太后與永王在爭位一事上敗下陣來,憂慮未來紀氏的路更加難走。
另一個暈倒的是喬氏,是心疼兒。
紀青梧上午就歸家了,走進梧桐苑,將手中的包裹隨手一扔,著面前禿禿的院子。
昨夜,騎馬回來掃了院中的花圃。
現在只剩下一株藥草還在立著,就是武肅帝曾親手澆過的那株有特殊效用的草。
其他的藥草,想著皇帝也許能用,都被紀青梧擄走了。
但這株,他這輩子都是用不上的。
紀青梧著這株獨苗苗,還沒來及傷,蘭芝瞥見院子中的影,從屋中跑出來。
氣吁吁地喊道:“五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紀青梧腦袋被喊得嗡嗡作響,問道:“你怎麼這麼慌?發生什麼事了?”
蘭芝道:“五小姐,大夫人聽到宮裡傳回來的消息,暈倒了。”
紀青梧拍了下額頭,事出急,忘記先個消息讓喬氏安心。
急急地走到安居苑。
春華從廊下走下來迎:“五小姐,您快進來吧。”
紀青梧邊走邊道:“我娘如何了?”
春華道:“請大夫來看過了,太夫人現下已經醒了,就是剛聽到小姐的消息,被驚到了。”
紀青梧剛推開屋門,喬氏聽到聲音,就馬上問:“是不是小五回來了?”
快步走到牀前,道:“娘,是我。”
喬氏拉住的胳膊,就把摟在懷裡,眼淚就淌了下來。
“這麼些日子,你在宮裡了如此多委屈,還要被那黑心肝的衛廷迫。”
喬氏的懷中馨香暖和,如果可以,紀青梧真想把頭埋在裡邊不起來,不管外邊的風雨。
紀青梧將臉在喬氏的肩窩蹭了蹭,而後擡起頭,著喬氏沒有的臉。
握住喬氏的手,安道:“娘,我沒事兒,都好好的,不信你看。”
母連著心,喬氏知道此時紀青梧境艱難,裝作沒見到小五面容的憔悴,把心酸都下。
既然有些事註定發生,還是要面對。
喬氏道:“孃的小五還是像天上下凡的仙一般好看。”
紀青梧牽了牽角,努力地出一笑容。
這時,春華慌張地進門,道:“太夫人,五小姐。”
喬氏道:“怎麼了?”
春華小心地道:“衛家派人送來了六十多箱聘禮,將正院都擺滿了。”
紀青梧皺眉道:“讓他們放下,就走人。”
春華道:“還送來了明日要用的婚服和金冠,一共有八套,說是衛將軍親自去各大繡樓裡挑的,請五小姐過去挑選最心儀的。”
紀青梧道:“那就選第一套,去吧。”
喬氏按住的手,道:“小五,你要不還是去看看。”
“雖說衛廷對你用的手段太過強橫,但既然你要嫁他,也不要把事做得太難看,不然以後你在衛家的日子,可就真的難了。”
喬氏早就在心中將衛廷罵了個狗噴頭,但站在母親的角度上,不得不爲兒的未來著想。
紀青梧無所謂地道:“我不得他早些厭煩了我。”
喬氏嘆了口氣,道:“衛廷對你還算上心,百忙之中還空去給你挑了吉服,這份上心,是你今後在衛家安立命的本錢,你知道嗎?”
紀青梧隨意地點頭,一看就是沒聽進去。
喬氏也不願多勸,自己說著都覺得心堵得慌。
“小五,你出嫁太過倉促,你父兄都趕不回來,你”
紀青梧反握住喬氏的手:“娘,你不用說,我都明白的。”
喬氏強撐著打起神,想爲小五的大婚備些嫁妝單子。
紀青梧把喬氏牢牢地按在牀上。
“娘,你之前給過我了,那些鋪面就已經是嫁妝,不必再準備。”
喬氏不贊同地道:“這不合規矩,哪有新娘子出嫁不帶嫁妝出門的,會招人恥笑的。”
紀青梧揚眉道:“哪有三日說婚就要婚的?”
“要說不規矩,也是他衛廷不規矩,就讓全城的人笑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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