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聶韶音與姑正在花燈長街上。

街道兩旁擺滿了形形的花燈，游人如織。

當然，也有一些小吃和小工藝品。

聶韶音帶著三分微醺，拉著姑的手一路逛過來，買了兩個荷包又買要一些吊飾。

“姑娘要荷包，房中還有些做裳剩下的邊角料，居春給你繡幾個便是了。”居春小聲提醒。

聶韶音松開了姑的手正在挑選吊飾，聞言輕笑著出食指，在居春面前搖了搖，說道：“人買東西，有時候本不是為了這件東西，講究的就是個買買買的心，你不懂麼？”

居春抿不語。

倒是姑，見聶韶音的注意力全都在挑選吊飾上，輕聲問：“韶音為何不買些好料子，自己繡的更加稱心如意不是麼？”

聶韶音挑了一只小狐貍的吊飾，因為有幾種面貌，正在糾結要哪一個。

聽到姑的問話，搖頭道：“我連服都不會，裳都是居春給我做的，哪兒還會繡花這種細的活兒呀！”

聞言，姑垂眸掃了居春一眼。

居春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浮云閣為天下消息最靈通的組織，查得一清二楚，聶家二小姐是會刺繡的，非但如此，繡品還很漂亮！

可居春跟著聶韶音已經這麼長一段時間，發現聶韶音是真的不會繡花。

聶韶音換背著的幾個斜挎小包，也是畫了樣式，讓居春做的。別說繡花，連邊都不會！

見狀，姑眸更深沉了一些。

“你看哪一個好看？”聶韶音實在糾結不下，回過頭來，兩只手一邊一個舉起小狐貍吊飾，問：“幫我選一個！”

兩只小狐貍，一只是賣萌的，另一只則是古靈怪。

姑掃了一眼，指了指古靈怪那只，道：“這個吧。”

比較像！

聶韶音眨了眨眼睛，聽取了他的意見，道：“居春，付錢！”

買好了東西，又將姑的手攥在手里，道：“走，去看燈了！”

姑垂頭，目落在自己手掌心里的白小手上，一種別樣的滋味涌上心頭。

忍不住在想：若知道他是個男子，會是如何表？

他竟然有那麼一期待，盼著那天到來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君陌歸從來沒有逛過燈會，作為一個纏綿病榻的人，年節若不進宮過，基本都是窩在府中的。

他換了一云霧藍的裳，沒有聲張自己的聲勢，只帶著青一人來到花燈長街，匯人群中。

“看見聶韶音了嗎？”

他們量比較高，一眼去找人還是容易的。

青左顧右盼了許久，終于在一最大的花燈攤位上看到了那抹瀟灑的影。

“爺，聶二小姐在那里！”

順著青的手看過去，君陌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小的影。

聶韶音不是個打扮的，饒是出來逛燈會，也沒有特別打扮過，跟平日的著一樣，穿的白帶繡紋的上襦，子卻是藏青，頭上只有一支簪子和兩朵小珠花，背后看，并不起眼。

惹眼的不是，是側的那個高挑影！

一紅裳，比尋常子要高半個頭，比矮小的聶韶音要高一個頭，風姿綽約，不是浮云姑又是誰呢？

再仔細看，聶韶音一只手拉著姑，另一只手指著頭頂上的花燈，面帶愉悅的笑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一瞬間，君陌歸覺得有一極度不爽的氣流竄過心田，沖撞著他的腔，讓他的臉瞬間便沉了下來！

他邁開步子，幾個大步走過去。

到了聶韶音后，一把住抓住姑的那只手的手腕！

“啊！”聶韶音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見是君陌歸才松了一口氣。

拍了拍口，怒瞪他一眼，道：“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啊！”

青慌了。

王爺這是在姑面前暴了沒有病懨懨的事實？

此時的君陌歸本沒想到那些，低頭睨了聶韶音一眼，轉頭看向姑。

眸銳利，卻只是繃著臉什麼都沒有說。

姑與他對視，目也冷銳下來，盯著他，道：“逸王好興致，你也來賞燈？”

兩人目相遇，即便是一男一的裝扮，也僅僅是目對上，卻有兵戎相見的繃！

聶韶音雖然有點酒意上頭，可是出來逛了這麼久，那點酒氣早就被風吹走了。

此時見到兩人這目，立即想到這兩人私底下是對頭！

就算姑不知道七絕樓是君陌歸的，可是卻一直在懷疑、一直在查訪！

頓時覺得頭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還被君陌歸攥在手里，了手腕，問：“你不是子不適嗎？怎麼來了？”

這話是緩解尷尬，也是在提醒君陌歸：別餡了！

君陌歸被手上的作拉回視線，終于結束了與姑的目針鋒相對，低頭看了一眼，冷聲道：“大過節的不回去用膳，為何不跟本王說一聲？”

聶韶音張了張，下意識道：“你也沒說一起吃飯啊！”

他該不會等回去一塊吃飯吧？

出門前知會過君陌歸了，哪里知道他會等吃飯？

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君陌歸的臉更黑了，礙于四周人群太多，還有姑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只是低聲警告：“聶韶音！”

聶韶音皺了皺眉，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奇怪。

他對姑有敵意很正常，問題是……怎麼覺得，眼前的敵意，是因而起？

看了看姑，又看了看君陌歸，掙了君陌歸攥著自己的手，道：“既然出來了，不如一起逛呀！”

說著，一只手攥住君陌歸的手，另一只手則是拉住姑，朝前方走去。

青與居春跟在后面，兩人都是一冷汗。

三個值都很高的人站在一起，本來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只可惜……邊上兩人不對付，氣勢完全相左啊！

唯有聶韶音，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拉著的兩個人不待見對方似的，往前走到了下一個攤位，指著一盞花燈道：“那個，姑你喜歡嗎？”

指的是一盞鯉魚燈。

那鯉魚畫得非常像，在昏黃的夜中活靈活現的，就跟真的在游似的。

姑輕笑一聲，指了指旁邊的那一展狐貍形狀的燈，道：“我更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