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傳來一陣刺痛，那裡了傷，阿笙擡手到了紗布，想必昏睡的時候已經被人理過傷口。

那天，韓愈扯著手腕，要帶出門，預到了莫名的恐懼，激烈的掙扎著。韓愈發了狠，瞪著的眼神，彷彿恨不得吃了。

記憶最後，韓愈失去了理智，抓著的頭髮，阿笙額頭磕向了牆壁……

臥室裡靜悄悄的，阿笙心悽惶，站在門口，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現如今這樣，每天都有人看著，又能去哪兒呢？

站了一會兒，開始覺得頭暈眼花，便一步步回到沙發前，蜷著躺了下來，真想就這麼永遠睡下去，等睡醒了，也許會發現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一場夢。

半睡半醒間，原本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直到傳來一道開門聲，忽然驚坐了起來。作太突然，只覺得頭暈的厲害。

房間裡一片黑暗，門口流瀉出朦朧的亮，那是走廊裡的照進來的。

那人把食放在門口，往前推了推，然後重新關了門。

阿笙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可以確信的是，不是以前照顧日常生活的家傭，倒像是重新從外面找回來的。

失去節奏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阿笙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起把溫度調低；過了幾分鐘又覺得太冷，溫度重新調高；如此反覆幾次，渾上下竟出了一層虛汗，汗水大概流到了額頭傷口上，那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頭沉沉的，很難。

可別發燒了纔好。

孩子在肚子裡似乎有些焦躁，踢節奏很快，的心瞬間又溫暖了起來，踉踉蹌蹌的站起把燈打開。

托盤裡放著食，一碗粥，兩道小菜，還有一盤水果。

蹲在那裡，端起粥，碗壁溫熱，阿笙拿起勺子，剛把粥送到邊，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遲疑放了回去。

粥裡如果下藥……不得不這麼想，韓愈森的表一直在腦海中盤旋不走，現如今是他的妻子，卻懷著別人的孩子，這口氣他是絕對咽不下去的。

最後只把水果給吃了，是沒有毫食慾的，但卻一口一口往裡塞著。和孩子就像是大海中無依無靠的浮萍，若倒下，就再也沒人能護他/周全了。

一直害怕韓愈會過來，每天呆在房間裡，小心家傭送來的每一道食，夜裡不敢關燈，稍有風吹草就會驚醒。覺自己快瘋了，也許離瘋已經不遠了，如此疑神疑鬼，不像。但又是什麼樣子的人呢？已經不太敢想以前的樣子了，兩者相較，註定面目全非。

不願再過這樣的日子，更不願自己的孩子每天活在慄中。6月23日，試探打開門，門竟然開著，的心裡忽然升起了希，步伐加快，下樓後不理會眸各異的家傭，邁步就朝客廳外面跑，然後看到了需要碼識別的雕花大門，希在剎那間被現實無碎。

豪華的庭院，緻的牢籠，阿笙站在草坪上，仰著臉看著天空，似乎一個人可以就那麼寂寞的站上很久，很久……

……

6月25日，從韓愈上車的那刻起，齊烈就沒敢開口說話。

他最近幾天嗜煙厲害，煙的越多，痛覺就越麻木。

那個孩子是他的眼中釘，中刺，如果他足夠狠心，大可不顧大人死活，把孩子打下來。殘忍嗎？每次冒出這樣的念頭，他都快被一種看不見不著的罪孽折磨的近乎崩潰。

回來拿服，實在不願看到，他怕自己會失控掐死。

他臉那麼寒，以至於家傭見他回來，也不敢多說話，問了聲好就連忙離開了。

原以爲會呆在樓上，沒想到竟在餐廳裡看到了他，沉默的吃著飯，寂靜無聲，幾天不見，似乎瘦了，餐桌擋著，本就不像是一個懷孕七個月的人。

這麼想著，他又忍不住想要笑話自己了，事到如今還在自欺欺人嗎？

這次回來，他的來去像是一場夢，漠然回來，只在離開時，發狠的甩上了門。

孩子似乎聽見那道門聲，在肚子裡了一下，阿笙收回放空的眼神，擡手安的拍了拍：“別怕。”

……

後來，有人問韓愈，30幾年人生路，是否做過什麼事讓他覺得很後悔？

他把時間敲定在了6月28日。

凌晨回去，他直接進了書房。6點左右，任洋來找他，提到了陸子初。

任洋說：“顧家已經搬離舊金山，陸家現在找不到沈雅爲陸子初作證，明天開庭，判刑是跑不掉了。”

韓愈聽到“陸子初”三個字，只覺得有火苗在腦海中“噝噝”的燃燒著，聲音冷沉，不大，卻像是毒蛇一樣，纏繞著聞聽者的脖頸。

“這不很好嗎？判刑獄，皆大歡喜。”

書房和臥室比鄰而居，那天若不是阿笙晨起喝水，見書房有從門裡滲出，或許有關於那番對話，一輩子都聽不到。

彷彿是一場噩夢，的傷疤尚未結痂，再次被韓愈無撕裂。

那天，阿笙目呲俱裂，如此退步，換來的是什麼？想到明天那個人就要站在被告席上，阿笙只覺得頭痛裂。

韓愈沒想到顧笙忽然就那麼衝了進來，死死的拽著他的手臂，聲音是冷厲的，但卻帶著幾分哭腔：“你答應過我，你不會起訴子初，你答應過我的……”

原來，他一直都在騙，一直都在騙。把尊嚴放在腳下踐踏，到最後卻嚐到了生不如死，百年後，有什麼面去見陸子初？

淚撲簌簌的往下落，該怎麼幫他？現如今這樣又能做些什麼呢？莫名的疼痛涌腦海，只覺得半邊腦袋都快要麻痹了。

韓愈看著的淚，眸，聲音冰冷：“放手——”

死死抓著他的手臂不放，近乎聲嘶力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有氣，你衝著我來，你放過子初，他是你弟弟，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待他？”

“子初，子初……”韓愈滿眼通紅，死死的瞪著顧笙：“我再警告一次，立刻給我放手。”

聲音太大，幾乎震懾了整間書房。

不能放，若放開他的手，那個人就真的毀了。

那些淚幻化了最洶涌的，韓愈惱怒之下，用力把顧笙往一旁甩去。

任洋站在一旁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韓愈在憤怒之下失了力道，阿笙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摔了過去。

阿笙的尖聲，生生止住了韓愈的步伐，他極盡緩慢的轉，就見顧笙蜷在地上，單臂吃力的撐著，襬下有鮮溢了出來。

“孩子……”臉煞白，嚨裡迸發出一聲嗚咽，止不住的淚水倉惶落。

韓愈沒看清，但任洋卻看得一清二楚，顧笙肚子撞到了桌子棱角……他看著都覺得疼。

……

任洋把車開的很快，遇到前方堵車，在鳴笛之後，會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轉眸看向後車座，管不了太多，只管快車開往醫院。

顧笙臉白的嚇人，韓愈也是在剛纔抱起時，才發現究竟有多瘦，鮮順著的蜿蜒流下，這輩子他還不曾見過這麼多的鮮，他擡手給，但那些卻越流越多……

那一刻，他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韓愈，我答應你，我以後和你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想他，不念他，你放了他，我求求你……”到了這個時候，阿笙神智在雲海裡漂浮，但卻的抓住韓愈的服，用微弱的聲音執拗的堅持著。

“我可以放了他，但顧笙……你如果出事，我會讓他一輩子都爛死在監獄裡。”他說這話時，那雙眸子沉狠戾，他是認真的。

“好，好，我……活。”嗚嗚咽咽，道不盡的討好。

到了醫院，阿笙被送進了手室，韓愈無力的靠著牆，全都是，擡起手，手心上盡是黏腥。

一滴淚，不覺砸落在掌心裡，和上面殘留的鮮不知不覺間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