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做其他孩子，面對甄氏如此嚴厲兇惡的斥罵，早都嚇得哇哇大哭了。

可楚啟臨非但沒哭，甚至連生氣都沒有，只去廳門口把栗輝了進來，指著甄氏下令，“這老太婆膽大包天、目中無人，來我渝南王府竟尊卑不分，對本世子極盡辱罵，可謂是囂張至極。把這老太婆給本世子拿下，送至府，問問府，不敬親王府、不敬親王以及不敬親王世子，該當何罪？”

甄氏怒罵，栗輝在門外都聽著呢，對楚家這位蠻橫無理、倚老賣老的太夫人，他早都厭惡至心了。

有了自家小主的命令，他也是一點都沒含糊，直接招呼侍衛拿人。

甄氏一張老臉就跟刷了白漆一樣，慘白得嚇人，但上卻還是不愿意示弱，“你們敢！我可是你們王妃親祖母！”

哪里能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會如此……

在觀念中，長有序，即便這個五歲的孩子是親王世子，可是他曾祖母，輩分在這里擺著，訓斥這麼一個不懂事的曾外孫，還是有資格吧？

看著還要倚老賣老的，栗輝忍無可忍了，“楚太夫人還真是臉大！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王妃祖母，可是你們族譜上有我們王妃名字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曾外孫是楚靈薔吧？雖說你們上承認我們王妃是楚家脈，可我們王妃好像并沒有認祖歸宗。”

說完，他還朝一旁的姚氏看去，“楚夫人，你說，我講得可對？”

姚氏一臉難堪，可也忍不住為自己找補，“栗護衛，嬈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我哪能不心疼。可我一介宅婦人，哪里手得了宗族的事？你也看到了，我……”

泛紅的雙眼往甄氏瞟去。

那意思就是在告訴旁人，楚家沒說話的權利，心切，但也是制于楚家。

栗輝都懶得拆穿，隨即便喝令侍衛，“還愣著做何？還不快把這個在渝南王府為非作歹的老太婆送去衙門！”

“是！”侍衛也不敢再遲疑了，一左一右架起甄氏就往外拖。

甄氏都快被氣糊了，徹底不顧形象地扯開嚨嚷起來，“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我可是王妃親祖母……你們不能如此待我……”

姚氏假裝害怕地躲在一旁，等到甄氏的聲音消失，立馬帶著丫鬟跑出渝南王府，坐上馬車奔回楚家。

楚心嬈懷孕，原本楚永徵想的是，借此機會與兒婿親近，好修補兩家僵冷的關系。

得知母親要去渝南王府看楚心嬈時，他還倍欣。畢竟從一開始，對楚心嬈最有見的人就是他母親。如今母親愿意放下長輩段去渝南王府關心孫，雖說之前因為他二弟楚兆平的事讓他們母子鬧得不愉快，但母親愿意改變脾，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和兒子楚炙正商議著，看看該準備些什麼禮給渝南王府送去，誰知道禮還沒商議好，就見姚氏回府稟報甄氏被抓去府的消息——

“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楚永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回過神來他怒瞪著姚氏，質問道，“你在做何？為何沒有攔住母親？還眼睜睜看著母親被送府？”

姚氏捻著手絹抹淚痛哭，“老爺，您要妾如何做？母親的脾氣您難道不清楚？見渝南王和嬈兒沒現，只讓臨臨出來迎我們，當場就不滿了。妾在旁邊一直安，說臨臨還小，言無忌，可就是聽不進半句，還指著臨臨斥罵臨臨離經叛道，說要好好教訓臨臨……”

楚永徵子微晃，差點氣不足翻著白眼暈過去了。

姚氏繼續哭訴，“母親在府中強勢也就罷了，可那是渝南王府啊，妾都不明白究竟是如何想的，哪有一上門就嚷著要教訓人的？這不，渝南王府的人說目中無人、倚老賣老，直接把送府了？妾是想救，可妾要有那個能耐啊！府里的侍衛都不是吃素的，難道你認為妾打得過他們？”

看著母親傷心，楚炙心疼不已，忙將扶到椅子上，“母親，您先冷靜冷靜，此事怨不著您……”

姚氏捂著淚眼打斷他，“怎麼不怨我？你沒見你爹正怨著我嗎？炙，你是知道的，當初你小妹回京，我們是很高興的，可你祖母一直對有偏見，覺得從小在外野慣了上不得臺面，所以一直沒讓你小妹認祖歸宗，還在你小妹回楚家時給盡下馬威。如今渝南王府的人就是拿著這一點說事，說都沒認祖歸宗，楚家不配他們敬重。”

楚炙看了看自家父親。

楚永徵臉上布滿了難堪。

當然，還有懊悔！

姚氏又繼續哭訴，“家里大小事你祖母都喜歡手，無人敢反駁，但凡有一點不如的意，那便是大逆不道。可做下的那些決定，到頭來卻是害得我和你父親被人唾罵，說我們假仁假德。天地良心啊，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想要兒嗎？偏偏你父親還要事事順著，哪怕闖出天大的禍，也要守著他那份孝悌。炙，你告訴母親，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還是說我們即便被砍頭，也要擁躉你祖母的任妄為？”

“夠了！”楚永徵愧得怒喝。

楚炙皺眉看著他，“父親，母親說的難道有錯？您對祖母恭順有加，可祖母都做了什麼，難道您看不見？六年多前我提議把小妹明正大認回來，可你們就是不愿，說什麼傳出去會被笑話。可您看看現在，我們被笑話得還嗎？從小妹的事到二叔的事，祖母哪件事做妥當了？我們楚家如今在京城都快抬不起頭了，還跑去渝南王府鬧事，這簡直是要著渝南王對我們楚家下手啊！”

楚永徵還是頭一次聽見兒子說這麼重的話，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后只生生憋出一句，“此事你們都別管了，明日我會去渝南王府當面向渝南王請罪！”

“那祖母……父親如何打算？”楚炙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能試探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