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太久遠,時煜想了許久,才道,“那日出宮是臨時起意。
但會去城外,似是在城里聽人說,城外山里來了一只通雪白的大蟲,咬傷了不村民。
本宮便想著命底下人獵了那大蟲,為民除害,也能得了皮送人。”
那時正逢太后生辰,他溜出宮是想給太后準備生辰禮,也是因著這個原因,他將驚蟄撿回宮后,太后幫他打了掩護,并說服時德厚,讓驚蟄留下跟著皇家暗衛習武。
現在太后,時煜有些恍惚,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今日細想,他們出城沒多久就發現了驚蟄,之后又聽說那白虎早就被人趕走了,當時年,聽說白虎走了,又見驚蟄快死了,就沒想別的,急著將人帶回了城。
“如今看來,恐怕是有人刻意引我出城。”
“可那人怎麼確定主子您會收下我?”
驚蟄不解,“引主子救我的人,會是讓乞丐頭兒盯著我的人麼?”
時煜不確定,“或許那人也是想運氣吧。”
畢竟他那時在大魏是出了名的得寵,又正是喜歡做好事的年紀,瞧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可憐人,即便不帶進宮,也會設法安置了。
“但有一點,本宮能確定,引本宮去救你的人,一定不是走你的人。”
驚蟄想想也是,走他的人大抵不是想折磨他,就是想要他的命。
他也不會是如冬藏那樣被安在主子邊的棋子,因為至今無人找上他,而他也沒有冬藏那樣的肋。
因為他從小就沒有與家人相的記憶,哪怕有人拿忠勇侯府來威脅他害主子,他定然也是先告知主子的。
忠勇侯老夫人聽完主仆倆的話,認認真真給時煜行了一禮,“無論如何,殿下救我家孩兒一命,忠勇侯府沒齒難忘。
此恩,我忠勇侯府定當報答。”
雖然他們侯府現在空有爵位,但爛船也有三斤釘,這恩總是要報的。
時煜救下驚蟄自不是為了報答,他問道,“老夫人已經確認了嗎?”
他瞧驚蟄對尋到親人很是高興的樣子,莫要將來發現認錯,平白讓驚蟄傷心失。
老夫人抹了把眼角,“殿下有所不知,這孩子打小就和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那婿并非皇城人士,當年也只接親時來過一次皇城,所以皇城人見到這孩子也沒認出來,但老和侯府見過我婿的人,都不會認錯的。
這孩子后背除了那一團娘胎里帶出來的發,還有那發旁邊有個小小的傷疤……”
頓了頓,臉上出一抹悲憤,“我那婿生母去世得早,后母進門后,兩人關系并不好。
婿過世時,后母荒唐竟聽信道士胡言,說婿是掃把星轉世,非要將婿的尸骨獻祭做法。
偏生他那個糊涂爹,也信了后母的鬼話,我家長寧氣不過,這才不顧孕帶著婿尸骨回了娘家。
孩子出生后,祖父祖母來看孩子,我們也沒攔著的道理。
誰知他們得知豬崽兒后背的發,認定他是妖怪轉世,那繼母趁人不注意,竟要用剪子生生將孩子那塊皮切去,好在被發現得及時,可也留了一道疤。
老剛在馬車里看過他的后背,確認得不能再確認了。”
驚蟄也跟著點了點頭。
他們剛剛在岑府門外等太子妃的時候,老夫人確實看過他的后背,也告訴了他一些父親家的事。
自那次他后背被傷后,娘便以父親名義與那邊徹底斷了親,他出生后,外祖父外祖母便讓他上了忠勇侯府的宋家族譜,便是他爹的尸骨,也是葬在宋家祖地。
當年他被拐跑,娘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那邊的人的手腳,得知兩人的確實通過人販子,娘氣得將兩個老糊涂皆挑斷了手筋腳筋,丟進了大山。
時煜頷首,看了眼傻乎乎的驚蟄,決定多說幾句,“老夫人,驚蟄為人憨厚良善,他能尋到親人,本宮和太子妃皆替他高興。
但有些事,還需謹慎些為好,驚蟄究竟被誰所害,又是誰引著本宮發現他,將他送到本宮邊,這些都是謎團。
背后謀未查清,驚蟄很有可能再遇威脅,本宮不希他再出事,不知老夫人對此事可有章程?”
忠勇侯老夫人立即肅容了神,“太子所慮甚是,但如今已確認,他的確是我宋家的孩子,我宋家沒有不認他的道理。
老想著,既然要認,不如就大張旗鼓地認,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起先我們以為只是婿家那邊兩個老糊涂犯的事,如今瞧著遠非如此,但一時也無線索,不如引蛇出。
但他如今是我宋家唯一的脈,老不敢讓他冒險,我侯府還有一支暗衛隊,約莫百余人,除老和長寧外無人知曉。
老打算將這些人撥七到殿下邊,不知殿下可允?”
豬崽兒是太子的人,將那些暗衛撥給殿下,既能護著豬崽兒,也算是報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時煜卻道,“讓他們跟著驚蟄吧。”
既然驚蟄是忠勇侯府的唯一脈,自是要回去承襲家業的,手底下總是需要可用的人。
驚蟄看出時煜的心思,忙道,“主子,驚蟄雖找到家人,但驚蟄說了要跟著您一輩子的,您別趕驚蟄走。”
老夫人倒沒強求,笑道,“那便依殿下所言。”
宋家孩兒,言出必行,何況太子是昭儲君,將來的昭帝王,忠勇侯府本就是忠君之家。
豬崽兒追隨太子,名正言順。
所以對有些著急的驚蟄道,“你忠心太子,那些人到你手里,同樣可為太子效力。”
驚蟄想想,似乎也對。
百年世家的暗衛隊,應是很厲害的,那主子邊又多了一些助力,思及此,他咧一笑,這事算是定了。
至于他份曝后,會有什麼威脅,他很信任太子和太子妃,故而本不擔心。
忠勇侯老夫人見他這樣,又紅了眼眶,“你這子倒是和你父親一模一樣,都是沒什麼心眼的。”
直腸子的人,也容易吃虧啊,好在太子和太子妃都是護短的,老夫人心里有些欣。
驚蟄自然也好奇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還有那個始終不曾放棄過尋他的親娘,又是什麼樣。
忠勇侯老夫人便順勢向時煜開口,想帶驚蟄回忠勇侯府看看,晚上再送他回來。
時煜笑,“若驚蟄愿意,多住幾日也無妨。”
但等看著驚蟄親昵地挽著忠勇侯老夫人離開太子府時,他又莫名有種,自己養大的娃要離開自己的覺。
衛清晏理解他的心,自是有一番安,不必詳提。
忠勇侯府那個上了宋家族譜,被人販子拐跑的外孫被找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城,也傳進了皇宮。
得知那人竟是時煜邊的驚蟄時,皇后沉默良久后再次去了道。
而距離皇城只有兩城之隔的道上,一個素婦人正策馬揚鞭往皇城趕。
這些驚蟄都不知道,他在忠勇侯府只住了一夜后,便回了太子府。
因為這一日是林家給衛詩君下聘的日子,他自然要回府幫忙的。
不過回來前,他專門和忠勇侯老夫人打了商量,以后別再喚他豬崽兒,因為他還在娘胎時,父親便給他取名翎字。
宋家族譜上,記得便是宋翎。
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但他覺得主子給他取的驚蟄更順耳。
所以,他決定宋翎當大名,驚蟄是小名,老夫人以后可以喚他驚蟄,也可以喚他翎兒。
心肝寶貝失而復得,老夫人如何會不應。
所以驚蟄便帶著自己的新名字,回到了太子府,在時煜夫婦和冬藏面前皆顯擺了一番,又去其他各個院落顯擺了一番,連曹憶昭那邊都沒放過。
自然也不會了準新娘衛詩君。
驚蟄找到家人,衛詩君自然替他高興,只也有自己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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