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子，敖廣春迎面又上了一個眼眶通紅的子，正是他的大丫鬟紅葉。

敖廣春不由自主想起臨別前的那碗安神湯……

 他的思念淡了些許。

“紅葉，你家公子回來了……”

 紅葉癟，大著膽子上前抱住敖廣春，哭一團：“公子，奴婢好怕你不回來了……”

 敖廣春心了：其實也不怪……

 看到敖廣春一黢黑瘦，紅葉心疼得又掉了一回眼淚。

梳洗干凈，紅葉拿來一套細棉布的寢伺候他換上。

敖廣春自然而然地問：“我外袍呢？”

 紅葉微紅的臉白了白，忙將敖廣春剛穿的外袍拿了進來。

一邊伺候敖廣春穿戴，紅葉一邊看似隨意地問：“公子這是還要出去？”

 往常若是一段時日不見，敖廣春再一見紅葉，怎麼都要廝混半天，上兩回水才行。

剛才紅葉就是會錯了意。

敖廣春心里惦記著傅辰安辦的事：打探京城的現狀。

“爺要出去有點事，你早點睡，給爺暖好了被窩。”

紅葉的臉又紅了，心頭微定：公子不是厭了自己就好。

重新走在京城往日悉的街道上，敖廣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京城很蕭條！

 曾經繁華的幾條大街上，

 新修的房子和舊的斷壁殘垣錯著，呈現著當初被韃靼騎兵火燒的慘狀。

開店賣的寥寥無幾，也沒什麼生意。

許多敖廣春曾經悉的鋪面都沒了。

行人稀，且都行匆匆。

有人當街爭執，巡城兵丁也視而不見。

他走走停停看看，突然被一個老者攔住了去路。

“這是敖公子？”

 敖廣春嚇了一跳：“老丈是？”

 他確信不認識這人。

那位老丈卻對著敖廣春一躬到底：“竟真是敖公子回來了……多謝敖公子大義！”

 敖廣春嚇得趕忙跳開：“啊？！”

 “多虧敖公子借銀子給我們，我們才能緩過來這口氣，把重新房子修起來……”

 “否則我家早就離開京城，討飯去了！”

 軍中幾個月，讓敖廣春多了些沉穩。

盡管一頭霧水，他還是扶住了對方：“老丈你太客氣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

 可旁邊的人卻都圍了上來。

“敖公子？這是寧遠侯府的敖公子？”

 “聽說敖公子去鄉下種田去了？這是曬黑了也累瘦了啊……”

 “敖公子，這是我家做的松花糖，你拿回去嘗嘗！”

 “這是我家的包子！放了的！您嘗嘗……”

 敖廣春還沒反應過來，無數雙大手就將東西往他懷里塞，他本能地接住。

不一會兒就接了一大堆各種稀奇古怪的吃食和玩意兒……

 敖廣春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對勁。

這還怎麼打探消息？

 敖廣春扭頭回家。

剛到家，敖廣春就上了正好從親媽房間出來的嫂子。

敖廣春忙恭恭敬敬行禮：“大嫂！”

 世子夫人看到敖廣春滿懷都是吃的和小玩意，驚訝極了。

“小叔這是從哪里來？給娘帶了這麼多好吃好玩的？”

 敖廣春想起大嫂跟娘關系也極好，想必知道些什麼，忙將經過說了說。

“大嫂，我今日出門，遇到了一件怪事……他們怎麼都往我懷里塞東西？還都謝我？”

 世子夫人手捂，輕笑起來：“況小叔還是親自去問娘吧。”

老侯夫人聽敖廣春說出事始末后，神淡淡，也告訴了敖廣春一件事。

“我用你的名義，在京城放了些印子錢……”

 敖廣春驚呆！

 “娘，照你這麼說，現在京城臨街的商鋪和院子的地，我們家居然有好幾十塊？！”

 只要修建好了，都是能賣大錢的啊！

 這還只是死契，不包括買回來后，等著被人贖回去的那部分。

老侯夫人斜睨了他一眼：他果然不在乎名聲……

 老侯夫人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郁悶：“怎麼？你覺得娘做錯了？”

 敖廣春像是在做夢：“我不是……我……咱敖家現在了京城最富有的人啦？”

 話剛出口，不等老侯夫人罵他，敖廣春自己打了自己一個：“不對不對，皇帝是最富有的人……”

 老侯夫人翻個白眼。

敖廣春卻再次打了自己一個。

“不對，皇

帝現在窮得軍餉都發不下去，連宮妃的首飾都拿去充軍餉了……”

 “只怕比我們家還窮……”

 老侯夫人——無話可說。

還是旁邊的嬤嬤忍笑上前打岔：“小公子，老夫人人四找了找，找回來了十八匹布料，你看看夠不夠……”

 敖廣春仔細看了看那布料，確實都是上好的綢緞料子，有的刺繡，有的沒刺繡。

人驚訝的是：里面居然有一匹緙的料子。

這東西尋常店鋪可買不出來，多是供的東西！

 “這怎麼來的？”敖廣春詫異地問。

老侯夫人抿：“二皇子外祖家出來的。”

敖廣春秒懂：京城最近兵荒馬，大家的進項都沒了，開銷卻更大。

想維持從前的面，有些勛貴人家就當掉貴重的東西……

 賜之平時不敢當，眼下兵荒馬的就沒人管了。

敖廣春滿意極了，著緙料子連連點頭：“還有好的娘只管收上來，不拘要多銀子，將軍都舍得。”

老侯夫人卻瞪了敖廣春一眼：“幾匹料子而已，要什麼銀子？！”

 “他能將你這爛泥扶上墻，我老婆子就是把這寧遠侯府送給他都行！”

 爛泥敖廣春：“娘，我是你親兒子……”

 剛出門打探況，就被百姓的熱嚇了回來。

他只能直接問娘親如今京城的況。

老侯夫旁的嬤嬤是管事的，經常跟外面打道，將京里的現狀很快就說得明明白白。

原來如今的京城住戶十不存五，許多人家是一開始房子被燒就離開京城回老家了。

也有些人是聽說東山王造反之后，才離開京城的。

就是宦人家，也早早將家眷財帛送出了京城。

聽外頭說，有些城池的知府、守備因為怕禍害百姓（對皇帝失），甚至直接就沒有反抗，主給東山王打開城門。

這是民心向背、國之將亡啊！

 京城百姓一看，跑得更快了。

如今京城價飛漲，房價和地價卻都比從前便宜許多。

盜搶時有發生，衙門左支右絀忙不過來。

皇帝也不管。

他現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都不上心了。

敖廣春聽得陣陣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