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麽啊?
陸無昭慢慢睜開眼睛,此時已天大亮,他緩了緩,待眼睛能看清楚時,目下移。
沈蕪正半蹲在床邊,手著床沿,上半趴在床榻上,握著他的胳膊,手裏拿著筆,正往手腕上畫東西。
晨起時分,男人某些誠實又無法克製的反應他有些不自在,他拉過被子蓋好,轉頭看向自己的胳膊。
嗓音微微沙啞,“在畫什麽?”
沈蕪神一笑,“等等你就知道了。”
陸無昭想起,但無奈自己的胳膊被人抓著,稍微一,就會惹來子的不滿,他歎了口氣,眼睛著床頂,默默等著。
墨有些涼,筆更是不已,筆尖在他手腕側最細的皮上遊走,上的戰栗鑽到了心裏。心尖麻,似有萬千蟲蟻在爬、在咬。
男人滾了滾結,試圖將那一意吞咽下去。
“阿蕪,”他哀求道,“放過我吧。”
這一定是什麽酷刑。
他若是做錯了事,可以直說,有什麽不妥之他都可以改正,就是不要在這麽敏的時候折磨他。
陸無昭的突然僵住。
竟然還對著的“大作”吹了吹。
他忍無可忍,在下一次抬筆時,驀地將手回,然後撐著床榻,利落地坐了起來。
“哎!還沒畫完呢!”
陸無昭這才看到沈蕪的樣子。
的子上濺了不墨跡,不是黑的墨,而是五六的料。的臉上也沾了些彩,像是汗時,不小心抹上去的。
陸無昭抬手看了看,看到手腕上的畫時,微怔,“這是……”
沈蕪前傾了子探過去,興衝衝地介紹,“是我呀是我呀,像嗎?”
從手掌部向下延展,約兩寸,繪著一個穿著紅子的子,的五清晰,惟妙惟肖。在笑著,笑得很甜,很好看。
陸無昭不錯眼珠地盯著,盯著看了好久好久。
沈蕪心裏忐忑,沒注意手指上蹭上了紅的料,抬手了鼻子,紅料在潔白的鼻頭上格外顯眼。
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說話呀,畫得像嗎?”
男人這才回神,他想要一,才抬手,看到墨跡未幹,便又將手落了回去。
“像,很像。”
“好看嗎?”
陸無昭的目仍流連在那人像畫上,“好看。”
“好看就行,嘿嘿。”沈蕪笑道。
終於看到自己掌心蹭上的紅料,低下頭去。
隻聽他問:“為何要畫你自己?”
“哦,昭昭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這隻手嗎?”沈蕪輕描淡寫道,“你不喜歡,我喜歡啊,你的手很好看,你不要,那就是我的了。”
陸無昭沉默了片刻,啞聲問:“……你的?”
“是啊,我的,你的這隻右手隻是暫時長在你的胳膊上
,但……它是我的,”沈蕪抬起頭,半瞇著眼睛威脅道,“所以你就算再怎麽不喜歡它,也不許傷害它,因為它現在是我的。”
沈蕪不是沒看到他手臂上的那些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傷痕,那些傷痕從四麵八方開始,止於青的紫的脈搏。慶幸他沒有在脈搏上割下去,慶幸他一直等到了自己的到來。
陸無昭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他突然覺得,沈蕪若是他立刻去死,他都不會有片刻的遲疑。
沈蕪一邊用力著手掌上的料,一邊說道:“我現在畫上標記,它就是我的,我畫了一個自己,就是時刻提醒你,你的手不歸你支配,它就算曾經做過多麽不好的事,現在也跟你沒關係,你以後不用老是想著跟你沒關係的東西。”
“而且你瞧瞧,我把自己畫得這麽,你喜歡不喜歡?往後你再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你就看看這個,我相信,憑我的魅力,憑我的貌,肯定能打敗你心裏那些噩夢的!”
沈蕪對著空氣揮了下拳頭,得意地揚了下。
就是對自己這般自信!
“不過有一點不好,就是容易褪,這個畫可能明日就被蹭掉了,不過那也沒關係,蹭掉了你就來找我,我重新給你畫。”
還能多幾次與他見麵的機會,不錯。
“對了,下元節那日,空出時間來陪我去青明觀吧?到時候若是褪了,我再替你補。”
陸無昭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將右手小心地放了下去,左手輕輕抹掉鼻子上的墨跡,低低應了的話。
沈蕪走後,陸無昭認真地盯著手腕上的小人看了半晌,角揚起笑容。
他覺得在自己心頭上的巨石終於被人搬開,束縛了他許多年的噩夢,好像越來越遠,再也不會再來找他了。
……
沈蕪回到將軍府,沈琮誌正鬱鬱寡歡地坐在的房中喝茶。
“爹?你沒去軍營啊?”
沈琮誌幽幽地看著,歎了口氣,“大不中留啊,唉。”
沈蕪心裏裝著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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