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無聲。
假薑木渾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麽,繼續努力瞪著史大夫。
鄭嚴載緩慢的看向原越,忽然意識到什麽,瑟瑟發抖起來。
假薑木剛才說什麽?
壽安宮中有男人?
還不止一個?
怎麽可能!
可是,偏偏鄭嚴載看見原越的神。
原越緩慢的瞇起眼眸,看著他似乎在掂量從哪塊下手比較好。
鄭嚴載猛地跌坐在地上,隻覺得自己今日算是栽在這裏了。
昏暗的偏殿,假薑木跪在下首,原越的臉正好在暗間,喜怒難辨道,“你說壽安宮中都是男人?怎麽說?”
鄭嚴載抖得不樣子,勉強站起道,“陛下,臣看,臣要麽先行告辭比較好……”
“走什麽?鄭卿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鄭嚴載雙目呆滯的跌坐下去。
我命休矣!
薑木微微抬眸,暼了一眼假薑木。
倒是沒想到,假薑木給了這麽大一個驚喜。
假薑木咽了咽唾沫,神經再大條也知道不對勁了。
“本公主……不是,我最近經常去壽安宮,有一次不小心闖進宮人的寢宮,過窗戶……過窗戶看見一群男人在、在換服。”
“哦?沒人發現你?”
“我以前潛行慣了……”以前當過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其他人好像都被遣走了,除了那些男人們一個人都沒有。然後我就看見一個大浴桶,伊太後……伊太後就在浴桶裏。”
薑木瞳孔微微擴大,卻在心念電轉間,想起了許多。
想起被麗貴妃誣陷私通時,伊太後的反應比誰都要大。
還有……好像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假薑木被蘇奴帶下去了,然後薑木看到鄭嚴載爬向下首,跪拜原越道,“此乃駭人聽聞之事!就算……”他的冷汗不停滴下,卻還是閉上一雙皺紋老眼,斷然說道,“就算陛下您將老臣滅口,也一定要置掉伊太後!伊太後此人斷不能留!”
一時靜默。
鄭嚴載下的地板都被汗水滴滿了。
鄭嚴載大概是怕死的。
不然他剛剛也不會提出要走。
可是……有男人進後宮,原越當真不知道嗎?
原越的惡劣和他昔日的作風,已經讓薑木足夠了解他了。
而伊芳蓮是他的親生母親,伊芳蓮當年那樣待他,原越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那麽現在呢?
鄭嚴載和知道了如此辛,還會有好下場嗎?
可是話說回來……今日這一出未必是意外。
薑木緩緩看向原越,果然原越站了起來,行至鄭嚴載前。
若原越是故意被鄭嚴載知道的呢?
“鄭卿啊,你是滿朝文武都憎惡之人。”
鄭嚴載戰戰栗栗的抬起首,那張老臉老淚縱橫。
原越俯,眸如刃般盯著鄭嚴載道,“他們都希你去死。”
鄭嚴載麵便灰敗下來,已然明白原越的意思,緩緩俯首道,“老臣之死不值一提,隻希陛下所為能為原國著想。您明明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啊!”
“原國之阻礙,榕妃是一個!太後是一個!們若能被解決,老臣死不足惜!”
薑木一不,一點都不意外。
想死的人絕對和想鄭嚴載死的人一樣多。
巧合的是,原越是那個例外。
果然原越說道,“所有人都希你死,卻代表史大夫這個職位你做得很好。”
“……”
本來已經心存死誌的鄭嚴載僵住,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原越。
“陛……陛下,您說老臣做得好?”
原越似笑非笑道,“勇於諫他人不敢諫之事,不就是史大夫的職責嗎?”
“……陛下,您從未將其他大臣們放眼中。”
“可你不一樣。”原越輕聲說道,“鄭卿,朕不想彎你之脊梁。此事遲早有浮出水麵的那一刻,但不應該是現在,你明白嗎?”
“……陛下的意思是……”
“朕會讓你參伊芳蓮的。”
“……”
鄭嚴載暈暈乎乎的走了,大門被關上,屋子裏就剩下薑木和原越。
原越轉,薑木抬起杏眸。
“你似乎不意外伊芳蓮的夫?”
“我想伊芳蓮的夫,應該和容貴妃的夫長得差不多吧?”
原越笑著薑木,接過的話道,“也許,還要加上麗貴妃。”
“……”
養心殿裏,原越將事娓娓道來。
“元旦宴那一夜,朕借了伊芳蓮的夫,所以在那之後大病一場。”
薑木的眸,“很明顯的警告。”
“可伊芳蓮不當回事。”
薑木道,“所以容貴妃接近伊芳蓮,確定你不是父皇之子就是用的這個辦法?”
原越頷首,“還記得那個撞柱而死的文臣嗎?”
“……”薑木驀然抬眸道,“難道他是……”
“他不從於伊芳蓮才撞柱而死。”
薑木一時震震。
那當時到刺激豈不是顯得像一場笑話一樣?
不,就算沒有那個文臣,以當時的況來看,沒法不在意和原越之間的混關係。
不敢置信道,“你就這麽任由自己的臣子死了?”
“他是鄭太傅試探伊芳蓮的第一步,他是鄭太傅的人。你看,他縱使滿是屈辱的撞柱死去,也沒想過憎恨他的恩師。”
“……”
薑木深震。
昔日文臣的臉龐還能回想得起來,可真相就會使得特別可笑。
而這一切都掌握在原越的手掌心,而什麽都不知道。
薑木不說話了。
原越的長發道,“在想什麽呢?”
薑木抿,“沒什麽,隻是覺得自己可笑的。”
“你已經足夠聰慧了。”
薑木抬首,沒看見原越眸中的深沉。
“你何必諷刺我。”
原越失笑,索的長發道,“你就沒什麽想要問我的?”
“我不明白……你把這些顯人前是為什麽。”薑木喃喃道,“你告訴給鄭嚴載,是讓鄭嚴載更加忠誠於你,告訴我做什麽呢?”
原越掌住薑木的腦袋,認真看道,“你還猜不出來嗎?”
薑木迷茫的看著他。
原越緩緩說道,“伊芳蓮……並不是我的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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