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激地看一眼，將仙娘他給個名分，或送出府，生下孩子認到自己妻子跟前說了一遍。

    倘若他今天不給出個答案，就要直接闖到母親房中，告他騙占子，還要去衙門告狀。

    見大公子被嚇得膽都破了，花嬋娟心中得意。

    真希大公子知道這是他那日侮辱自己的報應。

    這一切都是策劃的啊。

    盡量收起眼底的得意，假裝為大公子著急，“婆母不能知道這事，你也知道母親生不得氣，萬一氣病了，家裏人都會怪到你頭上。”

    大公子蕭瑟地點了下頭，“正是。”

    “不如我找，不行就按說的，先送出府，穩住仙娘別真去報，我們雖有些權勢，也不好這麽拿來一個弱子，再說，從前是做什麽的你又不是不知，認得的人可不，真嚷出去，說不得有什麽大人為說話……”

    大公子心中深以為然。

    “你真能說服？”

    二夫人自信地一笑，“這個你放心，都是人家，也理解的心思，定能說。”

    大公子這才長長出了口氣不由讚道，“母親要你做後宅掌事人，倒真沒看錯人。”

    他解決了心中麻煩，神又回來了，擺出大哥的款，讓花嬋娟作嘔。

    “那大哥先回吧。”下心中輕蔑，將大哥送出門。

    仙娘隻是嚇唬大公子，那一腔怒意發泄完，也知道這麽晚，自己見不到婆母。

    第二天一早，便起來梳妝，憑著一勁兒就要出門，找大公子的母親好好評評理。

    還真不信，名聲在外的薛府，真會以勢人，今天非討個說法。

    剛挑起簾便與一人打個照麵。

    二夫人一早起來就覺得心神不寧，趕往這邊來。

    果然截住要去惹事的仙娘。

    “仙娘，做姐姐的來瞧瞧你。”

    仙娘既知道二夫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自然不再給好臉。

    站定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我一個賤人，怎麽配和你說話？”

    二夫人一愣，知意有所指，也不慌張，淡定一笑，“份差異本就存在，既有貴，自然就有賤。”

    “你出低賤也不是你的錯。”

    “我命不好，也由不得你隨便背後罵我。”

    一對波斯貓一樣漂亮的杏核眼恨恨地盯著花嬋娟。

    一嫉妒和恨意從二夫人心底不住地向外湧。

    好個貌的小蹄子，長著一張利，迷爺們有一套，等我好好擺置你。

    也不惱，反問，“你不同貴婦們打道，故而不知。所有貴對你們這樣的子都是一樣的看法。”

    “胡說，大夫人就不這樣看我，從前大公子也都是同我的。”

    “要麽說你傻，什麽都信，大夫人我就不說了，是個老好人，男人話你要信，你就是蠢人一個。”

    “他同你是因為沒得到你的子，現在他還同你嗎？”

    二夫人說著向裏走，直接坐在桌邊，拍拍桌麵，“你過來，坐下。”

    仙娘站著，已學過禮儀，知道自己按薛家禮儀應該聽二夫人的話“坐下”。

    但已決心離薛家，便可不循這“禮”，站定子瞧著二夫人能說什麽花言巧語。

    “我知道你想幹嘛，聽我說完三言兩語，也不誤你去告狀，你要真想告，我送你去衙門都行。”

    仙娘見說話直白，想了想還是走過來坐下了。

    “你若聽我的話，我願意在外為你找個宅子，安排人照顧你的胎，等生下孩子我還願意說服大夫人認下這孩兒。”

    “別打斷，聽我說完。如果你現在去找老太太，就是與整個薛家為敵，我比你了解薛家人，老太太子不大好，大公子那個人我不評價，但二爺是個孝順的，你想在府中立足，不要得罪我夫君，這個家真正掌控人是二爺。”

    “這是其一，其二，老夫人若是看你有孕，我們又都不點破你出，給你個妾室的份，那你可就慘了。”

    “在薛家，妾室地位還不如個得臉的大丫頭。真要給你，勸你別接。找你院裏隨便一個上點年紀的下人問問，二爺有幾個妾？都怎麽死的。”

    聽到“死”仙娘一抖。

    二夫人一手指敲擊著桌麵，有些不耐煩。

    “你們這些人，以為做了大戶人家的妾就有好日子過？”

    “到時候，你才知道什麽火坑。你既做了他的妾，這子就屬於他，到時候再想出府比登天都難，你若有點錯，他打死了你半分責任也不必負。”

    “你平白給自己找個祖宗何苦來？按你這相貌才，找個鄉下大地主做正頭夫人也是可以的，想必不用我來教你怎麽拿男人吧？做妾就是自甘下賤。還是給他那種人做妾。”

    對大公子的不屑簡直直白到讓仙娘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你當明白人，也因為我自己是子，知道子的苦，願意來與你講講道理。”

    薛二夫人的一雙眼睛像錐子，能刺人心底，刺探到人的心緒。

    隻肖看看對方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已經說了仙娘。

    ……

    仙娘本就有些害怕薛家人口多，家法大，此去是鼓足了勇氣。

    被二夫人這一通話說下來，徹底打消了去鬧一場的念頭。

    癡癡地盯著手中的茶杯，不知現下該何去何從。

    “你若打好主意，離開這個弱的男人，我便為你安排宅子，送你出宅。”

    “那我的財怎麽辦？”

    “你來的時候怎麽抬來的，走的時候我也安排人給你運走。你那點東西，薛家看不上。”

    仙娘已被說得心如麻，又想快點結束這不痛快的日子，遂答應。

    “那最遲明天，就能安排好宅子和傭人。明天夜裏我送你出府。”

    “大夫人怎麽辦？”

    仙娘追問道，“也想走。”

    “可惜，已與大公子了親，不像你，想走就可以走得了。”

    二夫人離開後，仙娘枯坐半晌，才逐漸接自己馬上要得自由的現實。

    窗外春花正開，大片的繽紛潑灑在樹上、草地上，惹得蜂、蝴蝶來來去去，熱鬧非凡。

    桌上的杯裏，茶已冷了。

    自來到薛府到要離開不過三個月多些，卻像南柯一夢。

    醒來，結束了一段短暫的人生經曆，讓老了十歲。

    去大夫人的小院落告別。

    同大夫人，卻又一片無奈。

    院子裏，大夫人安靜地垂頭讀書，仿佛外麵的世界同無關。

    是個多麽好的子，卻配給了那麽不堪的男人。

    仙娘走到院中，驚了大夫人，抬頭給了仙娘一個恍惚的微笑。

    仙娘走到邊，跪了下來，“夫人，我對不起你。仙娘決定要離開薛家了。”

    大夫人有片刻的失神，離開，自己就走不了。

    但還是為仙娘高興，過手去，溫地從發間拿下一片飄落的花瓣。

    “你的日子還長，你沒嫁過人，又有私產傍，日子不會難過。天大地大，總有容之，去尋找自己的路，很好。”

    “他想通了？”大夫人問。

    仙娘搖頭，“是二夫人說送我走的。宅子今天就能幫我找好，明天夜裏我就離府。”

    大夫人愣住，覺得哪裏不對，又思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