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聞人渡天天來,小丫鬟都認識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份。
他和云娘的關系,小丫鬟也是云里霧里。
但平時他都是進退有度,舉止有禮,從未像今日這般焦急,小丫鬟很怕是阿樾出了什麼事,趕過來告訴云娘。
云娘在想,聞人渡這麼急,會不會知道了犀角佩是蘇婳的。
略一思索,“讓他進來。”
現在不是計較男私的時候。
小丫鬟開門的一瞬,聞人渡有些驚訝。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口舌,說清楚原委,云娘才會讓他進門。
沒想到,今日這麼順利。
進門的一路,他都在想,云娘是不是改主意,準備接他了。
畢竟他這次一點都沒強迫,說不見就不見,只靜待著回心轉意。
直到,他看見了蘇婳,立刻明白他想多了。
一定是蘇婳來找犀角佩,云娘猜到了蘇婳的份。
說來也是巧,昨晚他哄好了阿樾,回書房想要借酒消愁,無意中看見桌上那枚犀角佩。
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父皇一直在找的那枚,他又驚又喜,立刻將南絮過來問話。
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從阿樾上找到的,而阿樾白天又去了繡坊,見了云娘和蘇婳。
他想起蘇婳和瑤娘相似的臉龐,心中有個想法,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阿樾說不清,只說是母妃塞給自己的,他今天急忙來找云娘問清楚。
云娘一見他,便起道,“蘇小姐,犀角佩的事,肅王殿下更清楚,你們說話,我就不打擾了。”
云娘溫的聲音,此刻如山間清泉,帶著幾分涼意。
聞人渡聽懂了的話。
這等于在告訴他,知道他是為犀角佩而來,才會讓他進門,而這犀角佩是蘇婳的。
見云娘要走,聞人渡立刻抓住了的手腕。
聞人渡手如鐵鉗,云娘毫掙不開。
心里涌上一陣恐慌,記憶里那些被他折騰得極狠的日日夜夜,如水一般襲來。
抬眼,憤地看著他。
“你放開。”
聞人渡一本正經道,“蘇小姐還未出閣,單獨跟我說話不合適,你留在這。”
聞人渡卑微地想,就算云娘不理他,他們在一間屋子里,能離近些也是好的。
蘇婳看一眼丹桂,“你先出去。”
“是。”
丹桂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不合適,應聲離開了。
聞人渡松開了手,云娘也沒矯,了手腕,坐在了離聞人渡最遠的位置。
聞人渡心里的,但也知道,現在首要是詢問犀角佩的來歷。
他略一沉,將犀角佩拿了出來。
“蘇小姐,這犀角佩,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蘇婳接過犀角佩收好,也沒瞞。
“從我生母那里得來的,按照我現在的輩分,我應該姨母。”
語氣略顯不滿,“聽說,這是我那位未曾見面,且不負責任的爹留下的。”
聞人渡一怔,馬上道,“不對,你是從沈青山那里過繼到蘇家的,你爹難道不是沈青山。”
蘇婳沒想到,聞人渡竟然查。
而且連陳年舊事都翻出來了,要知道,這是沈家和蘇家的,除了老仆,沒幾個人知道。
蘇婳剛想說什麼,聞人渡又道,“蘇小姐,你與阿樾好,又長得像我要找的人,所以我才會調查你,還請蘇小姐見諒。”
聞人渡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其實他也可以不說,或者換個方式問,想來是急于尋求答案,也沒瞞。
蘇婳不計較了,“當年姨母未婚先孕生下我,并不是什麼彩的事。”
“正巧舅母生下表弟沒多久,外祖母便稱舅母生下了龍胎,將我記在了舅舅名下。”
“后來,我娘親三年無所出,就將我過繼到了蘇家。”
聞人渡恍然大悟,心越來越激。
“敢問蘇小姐令堂姓名,可有一個瑤字。”
他查到沈青山這里,見蘇婳果然不是他要找的人,就沒有繼續再查,并不知道蘇婳生母的姓名。
蘇婳顰眉,他怎麼會知道。
“沒錯,沈清瑤。”
聞人渡聽后,屏住的呼吸一松,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
沈清瑤……
原來沈清瑤,不沈瑤。
不用懷疑,沈清瑤就是父皇要找的人,蘇婳才是真正的渝國公主!
聞人渡不清楚,父皇和沈瑤娘之間的事,但也明白,當年瑤娘不知道什麼原因,跟父皇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話。
比如的名字。
所以這些年,他們一直尋不到人。
聞人渡目不轉睛,盯著蘇婳的臉。
雖然眉眼和瑤娘極像,但細看卻能發現,翹的鼻梁、致的廓,像極了父皇!
蘇婳見他又盯著自己看,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說的那句話。
蘇小姐,你長得很像本王的一位故人。
“王爺認識姨母?”
看著聞人渡,又道,“這犀角佩,又是誰的。”
肅王這麼年輕,犀角佩肯定不是他的,難道是他們渝國哪位皇室宗親?
肯定不會是渝國皇帝。
據所知,渝國睿武帝做了二十幾年皇帝,他不可能來大梁。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哪會去別國微服出訪,還去那麼久。
聞人渡心中的興和激,被蘇婳最后那句略帶冷意的問話,了下來。
他想起剛剛那句,“未曾見面,且不負責任的爹”。
想來,蘇婳是有些怨氣在心中的。
聞人渡沒想好怎麼說,只問,“瑤娘現在在何,可有家。”
父皇找了瑤娘這麼多年,現在終于有眉目了,哪怕是知道嫁人了,也比杳無信訊的好。
蘇婳臉上多了幾分哀,“不在了,生下我,不到半年就走了。”
“什麼……”
聞人渡不敢相信,他終于幫父皇找到了瑤娘,卻真的不在了。
他還記得,當時沈念說“瑤娘”不在了,父皇有多傷心。
蘇婳看了看手中的犀角佩,思索過后,決定還給聞人渡。
聞人渡神怔忪,看著蘇婳。
聽著說道,“王爺既然認識姨母,想必也知道犀角佩的主人是誰,勞煩王爺替我還給他,我不管他是誰,他跟我都沒關系。”
“當年他不顧姨母閨譽,哄騙的子,之后又杳無音信一走了之,我沒有這種不仁不義的爹。”
“況且,養恩大于生恩,他沒養過我一日,我不會認他。”
“我有爹,他姓蘇,我也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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