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不由愣住！

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圣剛才說什麼？

竟然是在問李景天，覺得自己哪件事做的不對？

圣這是在……自省？

不！不可能！

圣命于天，更是由大司命欽點，尊貴不已。怎麼可能去問李景天要什麼建議？

更何況，是人都能聽出來，李景天說他厭蠢，本就不是什麼正經話，只不過是在向圣表達不滿罷了。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李景天對圣的不滿從何而來，但在他們眼中，李景天說出“厭惡”這兩個字，本質上就是對圣的一種侮辱！

若換了他們是圣，絕對不會輕饒！

但圣這是怎麼了？竟然還當眾問了出來？

若是李景天發癲，直愣愣地說出一二三四，豈不是更讓圣沒臉，也讓巫族徹底沒了面子？

以后圣和巫族還如何在三十六重天統領其他人？

可是圣偏偏像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眼下倒像是一個不恥下問的學生，目有些貪婪地看著李景天，似乎急于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李景天面對圣這副模樣，神未變，只是坦然道：“你在很小的時候，便被大司命點為圣。但是你自己并不知道這個圣要如何來當。”

“那時你心智尚不，便被接到了一個你并不悉的環境里，四周的人皆奉你為圭臬，而你也知道，自己只有依附于大司命，聽從他的指令，才能活命。”

“也許剛開始的時候，你還會對周圍的環境到害怕。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對你的眷養已經讓你逐漸適應了別人對你的尊崇。雖然你本人并不知道這種尊重從何而來，這樣的生活也讓你覺到虛無和沒有意義，但是你已經離不開這種環境了。”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你小時候為圣的那一刻，別人灌輸給你的理念。”

“你是圣，是這巫族除大司命外最高統領者，亦有權管轄三十六重天之的所有事務——你的功法承自于大司命。你的所有言行，也都是秉持著大司命的意思……”

“但是你自己想一想，從你為圣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現在，大司命到底出現過幾次？”

“很多言行，到底是大司命讓你做的，還是你自己本心想做的？”

“若是拋去一切，沒有大司命，沒有巫族，也沒有圣這個份，更沒有對三十六重天的管轄任務。單單看你自己，你又想做什麼？”

……？？？

一番話直接將圣給問懵了！

竟然……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單單是……我自己？可是……我就是圣啊！”

“是嗎？”李景天反問，“在為圣之前，你是誰？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記憶……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直接捶向了圣的心！

為圣之前，是誰？

是啊……

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認為，自己是這巫族的圣，是被大司命欽點的命定之人。

可是在為圣之前，又是誰？

那個真正的自己又是誰？

凡是三十六重天的仙眾，凡是巫族之人，皆稱自己為圣，可是……

到底什麼名字來著……

這麼多年以來，“圣”兩個字對來說，是榮耀加，也是魔咒纏。

看著圣一時回答不上自己的問題，李景天嘲諷地笑了笑。

“現在你明白，我說的厭蠢是什麼意思了嗎？”

“并不是說你這個人愚蠢，而是你自為圣，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以來，過的都是愚蠢的日子！”

李景天轉過，面向三十六重天眾仙。

“你們也是一樣，自升往三十六重天，便一味都只知道攀爬通天柱。但是你們何曾想過，為何要攀爬通天柱？那宇宙洪荒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你們有人了解嗎？”

“未曾了解就想要升宇宙洪荒，在那里又能活多久？”

“真的進宇宙洪荒，便是畢生所求嗎？”

“若不想進，在三十六重天可以了此殘生嗎？可以繼續修煉嗎？”

“如果不想活在三十六重天，有機會回到三十五或者其他位面嗎？”

“在這三十六重天的其他生存可能，你們有人去探究過嗎？”

李景天的一連串問題，直將三十六重天所有的人都給問懵了！

恰如剛才他對圣展開連環詰問，三十六重天的人全部愣在原地，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上來！

而李景天只看眾人的眼神迷茫一片，便知道答案了。

“你們只知道我說你們愚蠢，于是便生氣。這些問題你們但凡能回答上一個，我剛才說的愚蠢，都算是得罪你們。但是現在……”

李景天故意拖長了聲音，目在所有人的上來回流連。

“說你們愚蠢，都是抬舉了你們！都是侮辱了這個詞！”

“對自己的人生都不負責任，不是蠢是什麼？”

？？？！！！

……

眾人皆被李景天說的啞口無言。明明心里十分憤怒，明明有一萬句話想要反駁，想要證明自己不是蠢，但此刻，面對著李景天，面對著同樣啞口無言的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景天說的很對，他們不得不承認——

這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他們的心。

無可辯駁。

又或者……他們并非沒有意識到自己狀態的不對。曾經，誰不想為三十六重天第一人？誰不想一飛沖天做個偉大的仙？

只不過，人人如此，年年如此，即便當初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也在這日復一日的磋磨當中被消耗殆盡了。

而且在巫族的嚴管理之下，即便有其他的想法，也無能為力。最終也就只能隨著眾人一起，漫無目的的攀爬天柱了。

眾見李景天，直接破口開罵，倒是有些擔心。若是放在從前，李景天秉持著各人自有各人之命運的宗旨，是絕對不會管這些閑事的。

但是如今卻一口氣，直接將三十六重天的所有仙眾，和巫族全部都得罪了！

這下子，們怕是在三十六重天，真的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