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云下意識的，溫一笑，看向不遠的蘇靈兒。

蘇靈兒好像恍然有種做壞事被發現的心虛，在兩人對視的一瞬間，立刻低下頭。

楚風云的目中，浮上一抹。

刀疤老頭恢復了以往的狀態，做出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

“因為虧欠了一些人。”

“所以想要彌補。”

楚風云緩緩道，甚至特意調高了說話的聲音，為的就是讓不遠的蘇靈兒，也能夠聽到。

果然。

聽到這話的蘇靈兒，兩頰頓時浮上了兩朵紅霞。

以前都是兩人私下里說的，現在楚風云當著老頭的面說這種話，頓時就讓有些不好意思了。

“加油，既然有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啊！”老頭哈哈一笑，竟是見的念出一句詩：

“此可待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老頭子我，曾經也是有心上人的，只不過那個年代，你們也知道，別說是電話電報，就連書信，有時候都不一定能通。”

“因為一次小小的矛盾，我和失聯了。”

“我后悔啊！”

“后悔了一輩子。”

“但我過了十幾年，打聽到消息，親自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結婚，難產去世了。”

“我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上。”

“連名字都沒有，就只有那麼一個矮矮的墳包，買了一株最喜歡的牡丹花，放在了的墳前......”

老頭的聲音，更加低落，更加悵然。

人前，他是一代名將，十五歲伍，榮立特等功一等功無數，鎮守邊疆幾十年，以后也是能夠載史書的人。

但人后。

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晚的那盞孤燈，有多難熬。

曾經喜歡過的人，曾經一起戰斗過的人，全都不在了，只在他心里留下一道道揮之不去的影。

他剩下的時間，只會奉獻給邊疆，也只能奉獻給邊疆。

末了，老頭嘆一句：“人生嘛，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在活著的時候，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他在惋惜，惋惜自己辜負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和。

同時也在勸。

既勸楚風云，也勸蘇靈兒。

雖然他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但在他這種槍林彈雨刀山海中滾過的人看來——只要活著，那就都是小事。

“嗯，是。”楚風云表示深同意的點頭。

原本他只是想著，讓蘇靈兒通過牌，搞定部隊養老院這塊地，既能搞定項目，也能在合作中增進兩人的關系。

沒想到岳老的背后，還有這種故事。

還剛好能讓在旁邊的蘇靈兒，以“無心”的方式聽到，這倒是意外收獲了。

老頭在說完以后，也下意識的看向蘇靈兒，發現還在假裝低著頭修剪樹枝，但很明顯，因為抑制而微微抖的，已經出賣了。

“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有一件事，想要求您，也只有您才能幫。”楚風云抓住機會提到。

時機剛好趕在老頭勸他倆珍惜的時候。

畢竟這塊地，權屬是戰區。

他用行政命令拿過來，終歸是不如打打牌。

而且他也不愿意，用權力，去強這些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的老兵老將們。

岳老，就是這些人里領頭的前輩，哪怕是現役的戰區大將，見了他也得恭恭敬敬聲前輩老師。

“說。”

“放心說。”

“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圍之的，一定幫你。”

剛抒發完的老人，還有些上頭，仿佛這會又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滿腔熱的年紀，而不是那個穩中求穩步步為營的國家柱石。

“那我就先謝過岳老了。”楚風云眸中閃過笑意。

看來這老頭，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頑固不靈，寧折不彎，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不過，要不是老頭主同意，這塊地還真不好搞定。

“咳，這個......”

老頭的心中，頓時閃過一不詳的預。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先答應、再說事的橋段，通常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頓時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跳坑了？

他承認。

自己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反悔。

但想想自己一向的命令，都是秉承著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原則，現在要是貿然反悔，未免太跌份了。

楚風云沒給他反悔的機會和余地，當即提出了自己的事：“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要療養院這塊地，放心，我一定給您補一塊比這里更好更大的。”

老頭跳坑歸跳坑。

但他無論是出于公心，還是私心，都不可能真的讓老頭吃虧。

“哈哈，就這點小事？我還以為什麼呢！”聽明白事以后，老頭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轉念想想，好像也正常。

對于別人來說，他是曾經權傾一方、擁兵百萬的邊疆大將，可能真的會有什麼事，求到他頭上。

如果能夠得到像楚風云一樣的剛才的機會，說不定一貪心，真的會獅子大開口，到時候他騎虎難下，做也不是，反悔也不是。

但楚風云是誰？

萬事只有別人求他，怎麼可能有他求別人？

而且這塊地......楚風云給他面子是求他，是分，如果不給他面子，用強制的命令，其實他也沒什麼辦法。

只能說楚風云會做人，里子和面子，都顧到了。

“這塊地，可不小啊。”楚風云故意環視一周。

事已經搞定了，他也放松了。

“這塊地再大，可也大不過你的人啊哈哈！”老頭也是哈哈一笑。

然而。

在楚風云和老頭談這番話的時候，蘇靈兒已經因為不好意思，早就離開了附近，也是沒有聽到關于楚風云真實份的事。

“不過，說到這，老頭子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求你。”老頭抿了抿因為蒼老而有些干癟的。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求過人，也不知道什麼諂折腰，只知道上陣殺敵，報效祖國。

臨了臨了。

離著死亡的門檻越近，他才越發現，自己曾經堅持的那些面子和尊嚴，和某些事比起來，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

而且，這一次，他不是為了自己。

“岳老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