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汐兒出了小道,從府中大道直往府門走。
值守大門的幾個小廝見了,連忙躬行禮,“參見……”
正在請禮,就見大小姐揚手,隨即輕盈一句,“去后院牽輛馬車。”
謝汐兒記得,之前逛街看到好幾家書屋,位于城北,離謝府有些路。
如果不坐馬車,走過去至一個時辰,有了馬車,從外道走,大約一炷香。
“是,奴才馬上去。”
不一會,小廝領命而去。
謝汐兒站在門旁,半刻時間,馬車從偏西門牽出。
“蠻蠻,跟上。”
輕聲落下,謝汐兒緩步上前,右手揚起搭在橫桿上,上車前朝小廝道。
“趕車,去城北主道。”
小廝連忙低頭應道,“是,奴才遵命!”
謝汐兒坐穩后,蠻蠻也跟著上來,面上仍舊一片笑意,聽著耳邊陣陣車軸,馬車走遠。
車恰巧駛出轉角,沈飛羽從府走了出來,一眼就瞧出,那是謝老夫人的車。
日頭尚早,應不是謝老夫人。
他心思一轉,旋即問道,“你家大小姐出去了?”
見沈二公子詢問,守門小廝忙不迭應道,“是,去了城北。”
沈飛羽暗自嘖了下,城北地勢高,又是冬日,兩旁店鋪也,沒什麼好逛的。
大清早的,去那做什麼?
念頭一晃而過,他輕笑一聲,手中折扇瀟灑一揮,朝后沈家奴仆吩咐。
“去牽馬車。”
吩咐落下,站在后頭的沈家小廝瞪大眼睛,“二爺,老夫人昨日還說……”
“誰是你主子,聽我的還是聽的?”
說罷,沈飛羽揮起折扇,啪的打在奴才頭上。
響亮不已,一片生痛,小廝這才收了心思,“自然聽您的,奴才去。”
此時,謝汐兒乘坐的馬車駛外道,行人減許多,速度也快了起來。
“大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蠻蠻歡快的笑著,一邊說一邊挑起簾子,“奴婢記得,城北沒有坊,也無胭脂鋪。讀書人經常來,好幾家書坊。”
說到這,睜大眼睛,“大小姐,您給大爺挑書?”
謝汐兒瞧了一眼,角微揚笑道,“不錯。”
說罷,順著車簾隙看去。就在這時,卻見后側另一輛馬車,有點眼。
思及此,不掀簾,略略探出腦袋朝后面瞧。
這一看,即便不認識馬車,也認識趕車奴才。
近小廝,時常伴在沈飛羽邊。
半個多月不見,一回來,他就跟蹤?
“大小姐,好像是沈家馬車。”
蠻蠻輕聲嘀咕,隨即聲音猛的高亮,“怕是沈二公子,他怎跟著咱們?難道上次沒夠,還想掏銀子?”
謝汐兒眉眼略彎,目閃過狡黠。
來的正好,趁機向他打聽子集典論。這本書,就算他沒見到過,畢竟沈家人,總該聽過。
興許能問出有用消息,如今,所有法子,都要試試。
除了寧世遠,他那雙幽邃的眼睛,能察一切。
的心思,即便藏再好,都極易被他發現。
同時,他也不好唬弄。看似惜字如金,實則,說的每句話,哪怕無意,他都會聽進去。
“大小姐,沈二公子都來了,今日多挑些書,全給大爺送去。”
謝汐兒看出蠻蠻的心思,輕聲一笑,隨意的回道,“好。”
馬車沿著外道繼續行駛,而后拐一側長胡同,不多時車速降下,小廝恭敬的聲音響起。
“大小姐,城北到了,您去哪?”
謝汐兒掀簾瞧去,已經上了主道,“你找一巷口停下,最多兩炷香,我就回來。”
小廝連忙應是,很快選了一小胡同,緩緩停下。
不多時,謝汐兒下去,沒有去瞧后頭,直往主道走。
蠻蠻跟在旁,滴溜溜的眼睛不停往后看,聲音刻意低,“大小姐,沈家馬車也停了。”
“別管他。”
一句落下,蠻蠻立即收回視線,乖巧的跟著往前。
比起青泯其他地方,城北清凈多了,除了兩家茶館,其余都是書坊學堂。
謝汐兒從街頭走到街尾,一共十家書坊。其中,南巷書屋最大,有四間門面,已有不書生進去挑書。
規模最大的地方,藏書也多,不如先在這找。
想到這,謝汐兒立即抬腳進去。
不遠,沈飛羽靜靜瞧著,折扇極有節奏的打著節拍。
一下又一下,清脆不已。
“二公子,奴才去知會一聲,趕走其他書生?”
小廝低聲建議,面上盡是小心翼翼。
然而剛說完,他就被二公子冷眼一瞥。
“為何趕?”
“二公子,趕走了,您才能和謝大小姐獨。”
啪——,話音剛落,小廝腦門就被重重一打。
“腦子里想什麼,我是那種人?”
說罷,沈飛羽收起折扇,朝南巷書屋走去。
小廝不明白,您不是這種心思,為何跟著人家姑娘?
男子尾隨芳齡子,不都是那意思,難道他理解錯了?
這時候,沈飛羽已經進了書屋,視線一晃而去,并未發現謝汐兒。
反倒周遭書生朝他來,見他面生,又容華貴,不免多注意幾眼。
而此時,謝汐兒不在外廳,穿過一個長廊,到了側。
伙計跟在后頭,眼看要進右邊小屋,立即攔住,“姑娘,您要找什麼書,和我說就行。里面都是藏品,一般人不能進去。”
謝汐兒停步,眸中含笑十分有禮,“你家掌柜呢?”
“今日一早出門了,我在這做了八年,有什麼書類,我都清楚。”
既是干了八年的伙計,謝汐兒索回道,“子集典論。”
四字一出,伙計怔在原地,“姑娘,經史子集四個品類都有,也有上野典史,可您說的子集典論……”
謝汐兒到南巷書屋,也就運氣,見伙計搖頭,也不再追問。
卻在這時,一襲淡藍影走來,折扇不輕不重的打著節拍。
“原來你到這,尋這本書。”
謝汐兒看著近在眼前的沈飛羽,輕聲一笑,“看樣子,你知道。”
“如此有名的書,我自然知曉。”
說罷,啪——,極其清脆的一聲,折扇利落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