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變遷，在男子臉上刻下歲月印記，以往漆黑的頭發，白了大半，雙目四周壑連連。

盡管如此，雙目炯炯有神，在月映照下，仿似暈蔓延。

從眉宇和形可以看出，年輕時，男子何等俊逸。

到了跟前，男子緩緩一笑，慈祥安然，“煜兒，把你母妃給我。”

沒有說骨灰盒，而是母妃。

宇文煜不敢置信，謝汐兒也僵不已。

認定死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還在皇陵，兩人半夜撬棺材時。

“父皇，您……”

宇文煜抖不已，震驚之余，欣喜之溢于言表。

先皇沒有死！

男子依舊笑著，視線一轉看向謝汐兒，從上到下打量，看到謝汐兒手里捧的東西時，雙目微紅。

“憐兒，我沒照顧好你姑母。”

無需多說，他就知道謝汐兒的份，他來時恰巧聽到煜兒阿姐。

配得上兩字的，只有趙憐兒。

經歷生死歲月，他早已看淡一切，死而復生一事，就算訝異，他也坦然接。

“皇上。”

謝汐兒近乎抖，說罷，迅速拿出骨灰盒。

世上沒有人，比先皇更有資格取走姑母的骨灰盒。

“此地不宜久留，隨我來。”

淡淡一句，先皇轉往前，小心翼翼的捧著骨灰盒，就像心尖上的寶貝。

宇文煜關上棺材蓋，里面一片空曠，宇文厲生母的，也被謝汐兒拿走了。

皇陵南面，暗墻有個小石塊，轉間墻了。

這是一條地下通道，皇陵修建暗藏機關，歷代帝王才知道。

這份皇陵圖紙，先皇沒給宇文厲，只有真正的皇位繼承人，才有資格拿。

事關皇室宗廟，包藏禍心之人，怎能拿到？

看著眼前筆的男子，謝汐兒眸閃爍，腦海里全是問號。

宇文厲宮上位那晚，也是死的那天，化作一縷魂魄，毫無知覺。

醒來時，了謝汐兒。

通道很長，不知通往何，等打開天板出來時，謝汐兒有點懵。

“咩咩咩~~~”

兩只羔羊睜大眼睛，溫順的朝。

這里是羊圈……

定睛看去，謝汐兒更懵，在這里呆了大半天，檀澤還拿草喂羊呢！

早知道羊圈有地道通往皇陵，還折騰什麼？

不對，檀澤帶來的。

謝汐兒立刻看向宇文煜，看到比更懵的弟弟，明白了，他也不清楚。

所以……

走出羊圈后，月映照下，赫然一襲玄袍，夜風中，寧世遠而立，看到先皇躬行禮。

“參見皇上。”

謝汐兒懂了，寧世遠早就知道先皇沒死，也知道有道！

既然知道，還去皇陵？

瞞著？

瞬間，謝汐兒視線犀利，像一把刀子凌遲寧世遠。

已經想好，回去后怎麼打他了。

切的視線，寧世遠覺到了，他抬頭，朝謝汐兒和一笑，的要掐出水來，怎麼看怎麼無辜。

謝汐兒無語了，直接走了過去，“皇上，那晚……”

“沒有皇上，憐兒，我姑父。”

說罷，先皇捧著骨灰盒進茅草屋。

房頂最上面是茅草，但里是磚頭，刮風下雨也不怕。

打開屋，謝汐兒聞到檀香，走近一瞧，有牌位和香爐。

牌位上清晰寫著，吾妻趙昭。

趙昭，是姑母的閨名。

“昭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先皇一邊說一邊放下骨灰盒，然后拿著干凈的帕子輕輕拭。

他怎麼都沒想到，一直找的尸骨，了骨灰，更被煜兒小心藏起來。

他沒死，藏蹤跡多年，若非寧世遠找到他，可能他一輩子都不知道昭兒在哪。

燭下，謝汐兒看清帕子，是姑母親自繡的，歲月荏苒邊角褶皺，但很干凈。

看的出來，姑父很用心，一直帶在側。

“煜兒，給你母妃上香。”

多年來，宇文煜一直給母妃上香，但在父皇面前，從來沒有。

他拿過佛香，點燃后跪下，磕了三記響頭，放置香爐。

接著，不用先皇說，謝汐兒點香跪下。

寧世遠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等謝汐兒起，他就迎來一記瞪視。

不能怨他，他也是近日找到先皇。

上香結束，先皇走出，帶他們到了后院，了一柵欄，走地窖。

“煜兒，這些年沒去找你，實有苦衷。”

到底什麼苦衷，不言而喻，被宇文厲發現，就不是假死這麼簡單了。

循著燭，謝汐兒看到地窖里一架子，最頂端有一個錦盒。

打開后，一張圖紙進視線。

這是……皇陵圖紙！

“煜兒，這個給你，關鍵時刻有用。”

皇位繼承人才能擁有，比傳國玉璽都管用。

皇陵圖紙一給，等于單方面宣布，宇文煜才是東齊新帝。

此理誰都清楚，宇文煜也是，他沒有立即接過，垂眸凝視。

謝汐兒也明白了，為何宇文厲明知先皇未死，也沒有興師眾開棺。

一旦被發現，朝臣就會上奏宇文厲，尋找先皇。

此事下，再暗地尋找，一找到就弄死，還要拿到皇陵圖紙。

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皇陵圖紙，各種機關暗道，和玉璽一樣，是帝王的象征。

“怎麼不接？”

見他不應，先皇眉頭微皺。

這時候，謝汐兒了宇文煜的手臂，“煜兒，拿著。”

宇文煜扭頭，看著阿姐認真的樣子，的意思，要他做帝王。

他恨宇文厲，一直培養勢力，總有一天殺了宇文厲，可他沒想過奪帝。

然而，宇文煜還沒發話，寧世遠上前一步。

“皇上放心，臣帶領寧家軍，助煜王奪帝。”

鏗鏘有力，是保證也是允諾。

寧世遠發話，不止宇文煜，謝汐兒也看著他。

這渾水，他一定要蹚了，知道，他是為了。

怕是很久前，他就打定主意了。

先皇很放心，不等宇文煜回答，圖紙放錦盒，一把塞他手里。

“煜兒，父皇給你的，只有這些。明日，父皇帶你母妃離開。至于皇陵……”

先皇笑了，似乎帶了歲月的氣息，仿佛回到記憶中。

“可恨我是帝王，而不想深宮。活著沒法選擇，死了，我帶走。”

寥寥幾語，謝汐兒明白了，為了姑母，姑父放棄帝王份，不皇陵。

今后，姑父帶著姑母的骨灰盒，死后兩人同葬。

不在皇陵，死后不皇族束縛，自由自在一妻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