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大隊人馬沿著山中小路進了那峽谷,天已大黑了。楊凌今見他帶來五箱彩燈,干脆人取了出來全都掛在那百十株樹干上,這五大箱竹蔑彩絹制的彩燈一經支開點燃,頓時尤如漫天星火,本來漆黑荒涼的山谷立時充滿了一種神浪漫的氣氛,使人疑似置星河之中。
這樣麗的夜景不只正德從未看過,便是隨他前來的劉瑾、谷大用以及滿坑滿谷的兵都瞧得心曠神怡,生怕驚擾了這仙境般的氣氛。
待到“嗵”的一聲,第一枝焰火升空,旋即如同金銀漫天怒放,一會如流星雨,一會如火樹銀花,一會又如萬千火龍、銀垂柳,腥紅的、湛藍的、金黃的,姹紫嫣紅絢麗無比。
楊凌站在正德邊,仰著這時麗的讓人失神的夜空,心中只憾沒有帶著娘一起來欣賞這難得的景。
燦爛總是短暫的,不知多能工巧匠,耗費了多銀兩制造的焰火終于燃盡了,山谷里彌漫著一硝煙味兒。楊凌使勁地吸了口嗆人的火藥味兒,在心中暗暗發誓,明年將要離開這個人世之前,一定也要讓娘欣賞一次無比麗的焰火,場面一定要比這次更大、氣氛更浪漫,讓娘心中永遠留著一個浪漫的夢。
直到興沖沖地踏進威武伯府,正德皇帝還是興不已,這樣的一幕景對一個久居深宮,卻又充滿浪漫的小孩子來說,實在是一種不可抗拒的沖擊,以至盛的酒筵席上他一直興致地談那些焰火。
皇帝老子不吃飯,別人怎麼好開?大家只好一起在那兒著。正德興了半晌,才對楊凌笑道:“楊凌,娘姐......咳咳,你的夫人呢?朕怎麼沒有看到?”
楊凌心中暗喜,連忙起道:“回皇上,拙荊自從知道皇上要來,也歡喜的很呢,可是是婦道人家,不好出來見你”。
正德擺手道:“哪來這些規矩,請出來見見吧,呵呵,早知道這麼好玩,你應該帶一起去的。對了,你還沒有告訴過我的份吧?”
楊凌忙道:“皇上吩咐過的,臣哪敢違背?還不知道您就是那位小公子呢”。
正德大喜,好象又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他連忙道:“快要出來,呵呵,想必一見朕,一定會嚇得大吃一驚”。
娘出來時,楊凌、正德、韓娘都大吃一驚。娘是故意裝出的震驚,不過雖說已經知道這位皇帝就是當初見過的那位小公子,的心還是十分張,雖是做作,倒有七分的真實。
楊凌和正德可是真的嚇了一跳,楊凌雖說要裝扮的象是久病在床,可是也沒想到韓娘會這般形象。頭發凌,臉臘黃,好似剛剛拖著病軀從床上爬起來似的,正德瞧見模樣不大吃一驚,吃吃地指著道:“你。。。。。。你。。。。。。怎麼這般模樣?”
韓娘張地了臉蛋兒,也不知蘇三涂的這姜會不會被人看出破綻。楊凌見娘還是有些張,忙替答道:“皇上,拙荊自從上次大病之后一直未曾痊愈,這子越拖越弱,微臣實在是。。。。。。唉!這病如果有郎中時時在一旁服侍,慢慢調理也就好了,可是......咳!”
正德不以為然地道:“那你便找個好郎中嘛,難道你連個郎中也請不起了?”
楊凌愁眉苦臉地道:“皇上有所不知,拙荊患的是婦人之病,何況還要人隨時服侍在旁,男人實在是不方便呀,臣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郎中,后來好不容易尋到一個郎中,不但醫高超,而且又是子,實在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可是......咳!不提也罷!”。
正德聽的莫名其妙,問道:“既然找到了合適的郎中,為什麼不聘上門診治?你又有什麼難言之了?”
劉瑾瞧了楊凌一眼,湊到正德跟前溫聲細氣地道:“皇上,楊大人寧可讓夫人病著,也不敢找那位郎中,實在是因為......那位郎中是高廷和的兒”。
正德聽了一呆,半晌才奇道:“高廷和?高廷和是誰?他的兒很了不起麼?既然是做郎中的,為甚麼不能給娘姐。。。。。。楊夫人看病?”
劉瑾聽的差點兒腦充,他連吸兩口大氣,才一臉怪異地道:“皇上,高廷和就是......就是給先帝診治病的那位太醫呀”。
正德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瞧了瞧楊凌和病孱弱的韓娘,默然半晌才緩緩問道:“是他的兒?我記得他的兒好似也了懲罰,那子現在在哪里?”
劉瑾忙道:“回皇上,高太醫失職誤診被砍了頭,他的兒......刑部判充教坊司永世為奴了”。
“哦?教坊司?”教坊司這衙門正德自然知道,可是卻從沒人向他提起過教坊司除了宮廷禮樂歌舞還有什麼,他不奇怪地道:“教坊司為奴?在那里做些甚麼?”
劉瑾陪笑道:“就是陪人喝喝酒、跳跳舞,哄男人開心”。
劉瑾說話八面玲瓏,這句話可是一點病挑不出來,首先教坊司的確有這種樂伎,誰知道教坊司安排給高小姐的是不是這一種。至于另一種更卑微的,若真有人挑病,一句皇上年,免得污了圣聽就足以對付了。
正德聽了果然大為不滿,拋除他還不能理解的貞節氣,這種懲罰讓他覺好似沒有懲罰一樣。這種奴婢做的也太開心了,這是為奴呀還是福呀?
正德不悅地拂袖道:“洪鐘那個老糊涂,這算是甚麼懲罰?劉瑾,明日你就去教坊司傳朕的口諭,調那個高......什麼和之到威武伯府充作家奴,專司為楊夫人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