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坦然和自信，亦或是毫不經心？總之，一個怪異的、令人不脾氣的欽差總督，開始令眾員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畏和迫。

何炳文朗聲公布整的軍事部署，兵力的重點安排，各衛兵需要分別鎮守控扼的各水陸軍事要隘和需要他們完的戰略目標，以及兵馬集結、開進、鏖戰、撤退等種種詳盡部署，這一通忙，從太尚未升起直到日當正午，文武百都腸轆轆，何炳文才部署完畢。

楊凌拂袖而起，淡然問道：“需要各衛將領完的任務，和文們需要配合的事項，都記住了麼？”

目掃視了一圈，眾員不敢出聲，只是齊刷刷點了點頭。楊凌展一笑，說道：“很好，沿海六省用兵，倭寇已節節敗退，被我們俘獲的倭寇及其家眷，已有數萬人之眾。

如今，福建、廣東的倭寇已是窮途末路，只要我們將士用心，平指日可待。諸位記住，如今福建軍政第一要事就是平倭，諸位大人早早回去準備，明日一早七衛軍開拔赴前，本坐鎮福州，等著為各位將軍向朝廷請功領賞！”

總督大人轉回了衙了，文武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愕然半晌才一轟而散。新上任三把火，他們對于總督的安排倒是不敢含糊，調集民壯的、準備糧秣的、整頓軍隊的，個個都拿出了一番姿態。

但是文武員心中都各有計較，擼胳膊挽袖子扮英雄好漢，誰都做的到，到了前線是真用力氣打還是敵東我西虛張聲勢，誰又管得了？積極備戰的姿態中，是一雙雙觀的眼睛。

********************************************************************************

下午，形勢就急轉直下，一隊隊鋼刀出鞘的士兵開始出現在大街小巷，對阮大文以下一百二十八名文武高抄家開始了，福州城哭聲，披枷戴鎖押大牢的犯家眷絡繹不絕。

與他們比鄰而居的福州大小員站在自家院中著，一個個心驚跳。還不到傍晚，各種小道消息就通過他們的家人和街坊鄰居傳耳中：各級犯充軍的充軍、應枷送京城的打囚車，長長的囚車隊伍開了西城就在七衛軍營中堂而皇之地穿過，直奔京師。

次日一早，七支衛所兵整隊完畢，福州守軍開了城門放他們穿城而過，直奔沿海前線。七衛將校騎在馬上，忽然發現東西城門之間這條平坦寬闊的青石板路已被衙役、巡檢、民壯們封鎖，街頭不見一個百姓，而道路兩旁每隔幾步便跪著一名囚犯，后站著一名按刀而立的軍中健卒。

這些囚犯從筆直的西城門兩側一直跪到東城門，雙手倒縛，上綁了布條，行至四條大街匯聚的十字路口，赫然見到四角搭立的高臺上，跪著的是福建一省的軍政最高員：布政使阮大文、水師提督周洪、巡按使翟青山和福州知府汪飛凌。

將校和兵們不由放輕了腳步，緩緩行在街道上，只聽到馬蹄聲和車轆轆的聲音。

忽然，只見有數名騎馬的兵手舉令箭策馬疾馳于道上，揚聲大喝道：“傳總督大人將令，人犯就位，驗明正！”

立即，持刀立在人犯背后的兵們齊聲回應：“回稟總督大人，一千一百二十五名死囚，全部驗明正，靜候命令！”

七衛將領臉頓變，“一千一百二十五名死囚？”除了洪武、永樂朝，何時有過這樣大的手筆，何人有過這樣的膽魄，一聲號令，千顆人頭落地！”

遙遙的，三聲號炮響起，有人高喝：“鳴炮行刑！斬~~~~~~~~”。

悠長的“斬”字從行進的軍旁悠然而過，路兩旁“唰！”地一聲，鋒利的鋼刀一齊舉起，耀出一片森然的芒。

怵目驚心的一千多道閃亮的弧線劃下，一千多道熱濺上半空，一千多顆人頭滾落到他們腳下，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濃郁的腥之氣。

數萬士卒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陡然匯聚“嗡”然心的氣浪，七衛指揮使們忽然省起：楊凌那支孤立無援，至死無人逃生的千人戰隊，恰好正是一千一百二十五人。

尸橫遍地，流河，四萬大軍倒卷旗幟，踏著一腳鮮走出了東城，兇煞之氣直沖九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