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麼知道他的腳有多大？”

“我..........我..........我猜的呀，不是說大腳踩天下麼？他這麼年輕就當了國公，腳丫子一定不小”，朱湘兒干笑兩聲，心虛地道。

“嘁！我皇兄管著全天下呢，是天下最大的兒，腳也沒見有多大”，永淳不服氣地道。

“好啦好啦，你們倆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后來怎麼樣了？”永福公主急得快掐住妹妹的脖子招供了。

永淳公主張開雙手做著摔跤的姿勢笑道：“然后黯東辰和李虎就猛撲上去，還有那個黯夜，四個人滾在一起，打的七八糟，頭發胡子全扯掉了”。

永福公主焦急地頓了頓腳，嗔道：“皇兄也真是的，他怎麼不上去幫忙？楊凌一個人哪打得過四個人吶，他一定吃了大虧了”。

永淳公主嘟起小道：“他們跟瘋了似的，你不怕皇兄上去，他們連皇兄都敢打呀？楊凌還真厲害，四個人打了半天，黯夜被打的是哇哇的吐啊，吐的都是黑的，然后楊凌不知怎麼著，就象鬼上似的蹦了起來，掛著一爛布條兒仰天大笑，這一笑就把黯東辰和李虎嚇住了”。

朱湘兒奇道：“莫非這又是他的..........呃..........靈機一？”

永淳公主眉飛舞地道：“那倒不是，只見楊凌拍著肚子笑道：‘婚書在此，有種來拿’，原來他把那份婚書給吞下肚去了，黯東辰和李虎一聽就象傻了一樣一也不敢了，楊凌走過去抓住他們倆的頭一，‘咚’地一聲，倆腦袋就變四個了，直到被錦衛拖走，他們都沒醒過來。”

沒想到這位永淳公主還有說書的潛力，把個朱湘兒唿悠的是悠然神往，永福公主聽完了癡癡半晌，眼睛微微彎了起來，角出一恬靜溫的笑意：“婚書..........被他吃掉了。他..........他為了我，挨了打，還吞了婚書，真..........真是難為了他。唉！也不知他傷什麼樣子，黯夜父子心黑，手也太狠了，居然把他的服都扯了碎片，楊凌..........好可憐”。

永淳公主和朱湘兒見了永福公主那副模樣不面面相覷，未過門的老公固然該死，可也..........不用這麼開心吧？里一直念叼著楊凌，姐姐可不要犯糊涂呀，是堂堂的大明公主啊！

過了半晌永淳公主才吃吃地道：“姐，好象是楊凌把人家父子倆一個打的吐而死，一個腦袋撞的跟壽星佬似的暈了過去，他沒那麼慘吧？要說心黑手狠，應該是..........”。

永福一雙杏眼狠狠一剜，永淳立即吐吐舌頭，老老實實閉上了。

永福滿心歡喜，只知道今日就該許了人家了，可現在又了自由，喜歡楊凌的心事還是沒一個人知道，也想不出自已有和楊凌在一起的可能。可是現在不用嫁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心里默默著楊凌，喜歡著他，想著他，而不用因為有了丈夫而疚。

更讓開心的是，楊凌很在乎，一定一定真的很在乎。他..........會不會也是喜歡我的，可是和我一樣，只因為我是公主份，他才本不敢去想？

他是喜歡我的！他是喜歡我的麼？

永福想到這里，心里怦然一，只覺滿地，暖暖洋洋，中小鹿也跳的歡快起來，那雙眼波啊的，出一抹盈盈，宛如湖月下搖曳的一枝丁香般婉約。

兩個不知滋味的小丫頭驚訝地看著永福公主從來不曾展過的陌生神，過了半晌永淳公主才吃吃地道：“姐，你現在的模樣，特別特別、特別漂亮！”

“嗯？”永福公主臉上泛起紅暈，瓣也浮起水亮的：“然后呢？皇兄就趕去見母后了？那..........楊凌現在在哪里？”

永淳搖搖頭，說道：“我沒問吶，然后皇兄知道了黯家的謀，然大怒，立即派劉瑾去黯府抄家了，聽說楊凌因為選婚不當，也被皇兄狠狠責罵了一頓呢”。

永福公主一聽，不悅地道：“選駙馬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怎麼國舅不罵？要說那個黯夜，還是母后定的呢，關楊凌什麼事，要不是他，豈不害了我？”

永淳干笑兩聲，和朱湘兒兩個人逡巡著目不敢和對視，更不敢讓姐姐知道是自已在屏風后邊假傳的旨意。

永福公主想了想道：“秀亭、湘兒，你們去母后那兒，看看皇兄說些什麼，不要胡聲張，有了消息早點回來告訴我！”

“好！”兩個小八卦一聽興高彩烈地答應一聲，急急趕往慈寧宮去了。

永福公主手托著香腮坐在桌邊，眼波朦朧象沒睡醒似的，過了半晌一雙遠山似的黛眉才重又鎖上淡淡愁霧。輕輕著另一只手掌心綁縛著的手帕，著那一沁心脾的疼。

這條手帕是的之，是楊凌還給的東西，上邊有楊凌的氣息，自重新回到手里，就把它當了楊凌送給自已的東西，一直珍收藏，放著。現在，上邊染上了自已的跡，心底里，好象自已和楊凌因此契合在了一起。

這次的危機已經過去了，那種煎心的折磨也消失了，實在不想再有下一次，可是隨著年齡漸長，這又怎麼可能避免呢？我要怎麼做，老天才能全我？天作之合，天作之合，不知他吞了我的婚書，算不算是指腹為婚？

永福公主坐在香閨里，開始胡思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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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先去了李東和楊廷和的地方，最后來到武英殿見焦芳，焦芳聽了楊凌述說的況，著胡子沉一會兒，搖頭一嘆道：“國公大意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呀，黯家對駙馬志在必得，決不會只托了一個畢真，恐怕有畢真牽線，宮中合伙相助黯家的宦不在數。

尤其是那個馬永，畢真是劉瑾的人，他更是劉瑾的人，如果以此為突破，說不定就是扳倒劉瑾的一個機會，要知道皇上可最恨有人欺騙他的信任、傷害他的至親吶。”。

楊凌一怔，恍然道：“哎呀，當時我急急奔進宮來，心急如焚的，好不容易搶下婚書，又打了一場爛仗，哪里還能冷靜下來想這麼多？現在就不能..........”。

當初馬永一杖擊在公主府頭上，將活活打死的場面忽地浮在眼前，楊凌忽地默然不語了。此刻趕去，怕是來不及了，馬永必然會重施故伎，殺了畢真滅口，以他的能量，要找個借口、買通耳目當然不難。

焦芳見他已經明白了，惋惜地道：“時機稍縱即逝，如果國公當時以有負圣恩，主請纓立功，查辦這起騙親案，順藤瓜，牽帶土，趁機把其他的問題統統給糾出來，說不定能把張彩、馬永、劉瑾這外三人一齊扳倒。

場上，一件小事配合一個恰當的時機，順勢造勢，就是掀起一場滔天巨浪的機會，可以趁機將強大的政敵淘進無底深淵。本是一石三鳥的妙計，如今..........看來咱們還得忍下去，再等機會了”。

楊凌沉思片刻，說道：“劉瑾現在的禍闖的還不夠大、得罪的人還不夠多，案子發生在宮中，我就是手，人犯也只會給三廠一衛，不等查個明白，劉瑾就能想辦法把活口變死口，劉瑾部現在還是鐵板一塊，時機不到，有風雨也掀不得，否則弄不好就得自已折戟沉沙”。

他見焦芳還在沉思，便打趣道：“好啦，我的老大人，不能一石三鳥咱就一槍一個眼兒，找機會直取中軍主帥便是。再說，劉瑾、張彩這三個貨頂多也就一鳥，哪來的三鳥可打？”

焦芳捋著胡須正琢磨心事，聽了不由怔了怔，這才回過味兒來，不由啞然失笑，臉上憂重的神也變的輕松了。

他展笑道：“門下想的不是他們，既然時機已失，想也沒用，門下想的是另一件事。國公不能久離朝政，久恐生變，可是又不能堂而皇之重掌權力，否則劉瑾知難收斂，國公一番苦心就付諸流水了。門下想..........這件事也許是個好機會，又不致引起劉瑾疑心..........”。

他拱拱手道：“國公，門下先去慈寧宮見駕，看看太后和皇上想如何解決此事，門下到時候會見機行事，尋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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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張太后臉鐵青，在殿中急急踱步，頭上的釵微微著。正德皇帝抿著坐在上首，也是一言不發。三大學士坐在兩側，垂眉斂目，如同泥雕木塑，殿中氣氛異常沉重。

靜了半晌，正德皇帝沉不住氣了，他咳了一聲道：“諸位卿，你們倒是說話呀，現在該當如何是好？”

楊廷和左右看看，拱手道：“臣以為..........”。

他剛說到這兒，馬永急匆匆地奔了進來，就地跪倒：“皇上，老奴回旨”。

正德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厲聲道：“畢真那個混帳帶來了？”

馬永慌忙叩頭道：“皇上，畢春聽說事敗，畏罪自殺了，老奴著人把他從井里撈出來時，已經溺斃了”。

正德一愣，喃喃道：“死了？”他一屁坐回椅上，泄氣地道：“起來吧！他倒知機，真真的便宜了他！”

畢真是真的自殺的，原來他宮之前是個混混，因為有一次不開眼，得罪了地方豪強，弄得無法過活，這才一狠心自閹宮做了太監，這人宮前已娶了妻子，生有兩兒一，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馬永是知道底的，要他把畢真宰掉，他也辦得到，不過如能得畢真自殺，那樣豈不更加完？

所以馬永找到畢真先禮后兵，今兒是想死也得死，不想死還得死，一人死莫拖累別人還可保得家人周全，不然就是你一家老小，兒子兒統統完蛋。畢真走投無路，唯有跳井自殺，馬永只了，兩手干干凈凈，回起話來也沒什麼害怕的了。

馬永站起，規規矩矩地退到壁角，拿眼角窺視著眾人，楊廷和咳了兩聲，又道：“皇上，臣以為..........黯家欺君罔上，罪不可赦，幸好婚書不曾頒下，對公主名節無礙。不過公主大婚，天下皆知，就此不了了之未免了兒戲，所以..........臣以為應馬上從送太學的另兩名候選駙馬中趕快再擇出一個，把婚事定下來。塵埃落定，公主安心，民間也了聒噪”。

張太后聽了神一，坐回椅上思忖片刻，頷首道：“亡羊補牢，未為遲也。如今也只有另擇佳婿，讓這事兒消停下來，才讓皇家多挽回些臉面，皇上、諸位卿家，你們以為如何？”

正德點了點頭，焦芳也頷首道：“楊大學士說的是，臣也以為不如快刀斬麻，盡快了結這樁事！”

張太后一雙目移注到李東上，輕聲道：“李大學士以為呢？”

李東雙眉微鎖，遲疑道：“臣并無意見，可是今日擇駙馬，竟爾被一個患重疾的逆賊蒙混過關，險些誤了公主終，殿下聞之必然憂懼。臣以為，當此非常時刻，是否請來永福殿下，當面問問殿下意思，是愿意現在再擇夫婿，還是等待風平浪靜，心平復？”

張太后想起今日這窩囊事被兒聽了，難免要傷心難過，不由也是深深一嘆，頷首道：“大學士所慮極是，馬永，去請永福公主來慈寧宮”。

永福公主挽著云袖姍姍而，向太后盈盈拜倒：“永福參見母后、皇兄”。

正德忙道：“起來吧，起來吧，咳！妹，呃..........乾清宮發生的事你知道了麼？”

永福公主神平靜地道：“永福聽馬總管說起一些，好象是黯家貪慕榮華，騙取婚書，事被人拆穿，已經全部押天牢了，是麼？”

正德見一臉平靜，還道傷心過度，愈加不安道：“妹，你..........你莫要難過，朕和母后、三位大人計議，要為你另擇一位佳婿，你看如何？”

永福早得了抄小道跑回去的永淳、湘兒報訊，是拿定主意不再把自已的終由得別人如此荒唐地擺布下去，也不想再那種飽煎熬的心靈折磨了。

永福垂下眼簾，幽幽地道：“黯家再是不肖，可婚書已下，名分已定。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子立之法，惟務清貞。永福為皇家公主，自當為之表率，婚書上載著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既已到人家手中，豈有收回之理，多謝皇兄關切，皇妹..........還是要嫁的！”

“啊！呵呵呵..........”，正德皇上一拍手，喜滋滋地站了起來：“妹不必擔心，那婚書本不曾到黯家手里，呵呵，所以這婚事做不得準的”。

永福眨了眨眼，問道：“喔？皇兄不是誑我？”

“噯~~~，君無戲言，哥哥怎麼會誑你？”

“那..........拿來我看！”一只瑩白的素手到了正德鼻子底下。

“呃..........”，正德尷尬地退了一步：“這個..........婚書被楊凌..........給吃掉了”。

“噯！”永福公主幽幽一嘆，又委委曲曲地跪回地上：“永福知道母后、皇兄不忍永福苦，所以善言相欺，永福心中激。可子之義，從一而終，那婚書又非食，怎麼可能吞得下？皇兄不要騙我了”。

張太后和靄地道：“永福啊，你皇兄沒有騙你，婚書真的被楊凌吃掉了”。

“兒不信，婚書便是永福的清白，婚書在誰那里，兒便該是誰的..........妻子”，永福眼睛盯著自已的鼻子尖兒，這句話說出來，下好象忽然闖出一匹野馬，在里邊狂奔跳，渾都在戰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