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滿不在乎地道:“沖撞駕?你小子給我搞清楚,若論,我的比他的要大得多呢,竟敢對我污言穢語,真是豈有此理!我來這兒是要見驍騎尉伍將軍的,不是來鬧事兒的,伍將軍在不在?”
五品的驍騎尉在京師可算不了什麼大兒,被拿下的人卻是大錦衛首領楊玉,權柄極高,那個校尉怎能讓把楊大人這麼摁在地上,臉頰著雪地,說不出的狼狽。校尉道:“我已經派人傳稟,侍郎大人馬上就出來,快快放開楊大人,你闖了滔天大禍了!”
楊玉是錦衛的人,這子不知是什麼人,居然領著百余人闖到兵部,手中還持著兵,可以想見楊玉只要給安個試圖造反的罪名,就能把們全抓進大獄。這樣可人的子,一旦淪落到楊玉這個好邪的禍害手中,可以想見將有什麼樣的下場,那校尉心有不忍,不嘆了口氣。
格格一笑,說道:“好吧,不讓我進去,我就等你們大人出來”,妙眸一轉,瞧瞧被摁在地上,正惡狠狠地瞪著的楊玉道:“你也姓楊?嘖嘖嘖,同樣是姓楊,這兒差遠了,人品差的更遠。哼!瞪什麼瞪,敢對我那麼無禮,不宰了你已經算便宜你啦!”
這時兵部左侍郎楊一清急匆匆走了出來,聽說有個子率了百十號人居然包圍兵部,他也十分好奇,當下領了幾十號人,個個持了兵,出門一見這般形不詫道:“你這子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王法了麼?竟敢在兵部門前鬧事,扣押朝廷命,快快把楊大人放了!”
張永見他出來了,這才上前相見道:“楊大人,咱家有禮了”。
楊一清見到張永,忙拱手道:“原來是張公公,客氣客氣。呃..........且待本理了此事,再接待公公”。
張永笑地道:“呵呵,楊大人請便,咱家的事兒不急”。
對面的藍小姑娘聽了兩人對話,烏溜溜的眼珠兒一轉,詫異地道:“又是楊大人?怎麼這麼多姓楊的大人?”
楊一清看了一眼,走上前道:“姑娘是什麼人,要見哪個楊大人,為什麼帶人沖撞兵部,扣押楊玉大人?”
藍小姑娘眉一橫,比他還囂張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沖撞兵部啦?兵部門口不準站人,只準站些畜牲?”
楊一清然大怒,叱道:“大膽!不知天高地厚!”
藍小姑娘嘻嘻一笑,彎腰施禮道:“呵呵,多謝大人夸獎,另一位楊大人也這麼夸過我呢。那位楊大人學識高深的很,本姑娘虛心向他請教,現在還真就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啦,要說天多高地多厚,這位楊大人你知不知道呢?”
這小姑娘巧笑宜人,人看著就覺的可,要不是在兵部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楊一清還真不忍責罰,他又好笑又好氣地道:“狂妄的小子,本是兵部左侍郎楊一清,你為何帶人到兵部鬧事,還違持了刀槍,快快說個明白,否則本決不容你就此離去。嗯?你說楊大人,哪個楊大人?”
姑娘說道:“楊凌楊大人吶,他囑我早日進京從軍效命,我這不是趕慢趕的來了京師了麼?結果可倒好,本姑娘到了,兵部大門進不去,又上這個混蛋對本姑娘言語非禮、手腳,我沒宰了他,還是看在楊大人面子上呢”。
“楊凌楊大人?”楊一清恍然,他不解地瞧瞧這和后邊那些面目黎黑、打扮各異的青年,心中不免疑:“楊大人這是從哪兒招來的奇人異士呀,一個子,讓從的什麼軍?呃..........不會是威國公在外邊又招惹下的什麼風流孽債吧?”
這樣一想,楊一清的語氣頓時謹慎起來,楊玉趴在地上掙扎著罵道:“小賤人,你既無腰牌、又無令符,兵部大門也是你進的?本好意詢問幾句,你的人竟敢把本打倒在地,楊大人,你要為下做主..........哎約!”
狀沒告完,腦袋上被手直的砍頭三人組用刀把敲了幾下,他急忙恨恨地閉了。
楊玉今兒來兵部是跑來了,臨近大年了,六部皆已封衙封印,不過楊一清未攜家眷進京,他就住在當初劉大夏住的小院里,以兵部為家,楊玉眼熱被張永的兄弟占據的指揮僉事之位,算計著楊一清一向對宦沒什麼好,自已和他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人,所以攜了禮,想通過兵部活,給錦衛繼續施,劉公公那兒再一說合,這沒準就到手了。
不料楊一清一味推諉,兩個人扯了半天皮,楊玉既沒撈到答應的允喏,又沒得到拒絕的消息,楊一清僅靠著一份俸祿,別無來錢的門路,正愁過年過不好呢,這禮倒老實不客氣地收了。
收了禮卻不辦事,把個楊玉郁悶的不行,他怏怏地告辭出了兵部,正瞧見一位長的甜甜的俊俏姑娘帶了幾個人在門口兒說話。楊玉素來好,這子容貌俏,風與京師子相比別有韻味,把個鬼又惹了心,不免笑的上前喚聲“小娘子”,拉扯起關系來。
宋小瞧見他那副賤樣心里就有氣,楊玉一向跋扈慣了,見這姑娘布藍袍,也不象大戶人家的姑娘,本懶得問份,還以為是哪個大頭兵的兒或者妹子,兩邊都沒問明白對方的份,他的爪子就上人家姑娘的香肩了。
宋小是藍壯的頭人,在壯家漢子眼中就是公主就是王啊,一見頭人辱,小姑娘又發了彪,他們立即一擁而上,亮出兵刃,把楊玉和幾個手下抓了起來。門口的兵見狀上前幫忙,這一下壞了,街對面發一聲喊,沖出百十號人來,把這些兵嚇了一跳,趕退守門口,人通報楊一清去了。
楊一清聽聞過楊玉的名聲,這小子好,可是卻不好青樓紅,他偏好勾引良家婦。專喜歡調戲大姑娘小媳婦兒,要是有貌的小寡婦兒,更是饞涎滴,這位姑娘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瞧瞧楊玉,心道:“這姑娘要真是威國公的心上人,你這揍怕是白挨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還真該挨揍”。
楊一清和悅地對宋小道:“啊,原來是楊凌楊大..........喔,楊大人現在榮升威國公,該稱國公爺了,呵呵,姑娘原來是威國公爺請進京的,國公爺現在不在京師,呃..........可否讓本著人帶你去國公府呢。對了,一場誤會,姑娘還是放了楊玉大人吧,這街上人多,被路人瞧到了不好”。
宋小柳眉一挑,歡喜地道:“國公爺?比總督大吧?呵呵呵,楊大人又升兒啦!”滋滋地說完,上下一打量,眼前這兒一部長胡子,雖沒伍漢超他爹長,可也不算短,嗯..........應該是個正經人。
宋小便很大方地擺擺手道:“好啦,你是兵部侍郎,論品秩咱倆一邊高,論權力你得管著我,我就給你個面子,把那不開眼的東西放了”。
楊一清奇道:“品秩?你..........你到底什麼份?”
宋小道:“我是廣西壯家兵參將宋小,皇上賜的總兵銜,他冒犯我,算不算沖撞上?我帶侍衛到兵部可不可以?”
楊玉被人放開了,一聽人家姑娘的份卻傻了眼,趴那兒愣忘了起來。楊一清也聽說過這位英雄,不由肅然起敬,拱手道:“原來是宋大人,哎呀,快快請進,守門的兵丁也沒些規矩,怎麼知道了大人的份還不通報!宋大人,張公公,快快請進”。
宋小聽了臉一熱,這事倒不怪守門的兵丁,楊凌通過軍驛傳遞消息給,信上沒提自已已升為國公的事,只告訴伍漢超已安排到兵部,讓進京后先去楊府,再想法安排。
可會郎心切,進了北京城徑直奔兵部來了,到了門口忸忸怩怩細聲細氣兒地只說要見伍漢超,伍漢超現在不在兵部里,他剛到兵部認識的人又不多,兵丁懶得搭理,結果楊玉慧眼識人,上前搭訕,才鬧這副局面。
楊一清領著二人進了兵部衙門,楊玉爬起來,本沒人搭理他,想一想這個人無論是和楊凌的私人關系,還是現在的職,本不是他一個千戶辦得了的人,只好忍氣吞聲地滾蛋了。
楊一清把二人請進府,人送上茶來,三人一番敘談,他有意把楊玉的來意泄給了張永,張永一聽方才那混蛋是搶他兄弟的位子來了,恨得牙,早知是這回事,剛才他也要揍楊玉一頓了。
宋小問了楊凌升的形,聽說升了國公,他現在已經不在朝中掌權,心中不有點失落。倒不在乎升,問題是和伍漢超還未親,總不能住到他那兒去,本來是不在常規軍隊編制之的軍中將領,如果不能有個名正言順的安排,難道要住到楊府吃干飯不?再說帶來那百十號人,都做著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夢呢,現在要怎麼安排?
小姑娘暫時拋下想郎的心思,黛眉深鎖犯起愁來。打了楊玉,張永正覺解氣,而且也恨不得多些跟劉瑾搗的人,心下一琢磨,倒給他想出個辦法來。
張永嘿嘿一笑道:“宋總兵莫急,一會兒離開這兒,咱家去請旨給你安排個去,保證威風凜凜,那楊玉也罷,他背后的何人也罷,沒人敢找你的麻煩,還能安排你的人馬”。
宋小是楊凌召進京來的,張永也就沒有許多顧忌,他對楊一清說明來意,請他幫忙從兵部衙門的角度對牟斌給予支持。他和劉瑾的場斗意味著什麼,楊一清自然明白,他也不想讓劉瑾把持錦衛、控制京營,自然點頭答應,大家談的一團和氣,張永便帶著宋小告辭離開了。
兩人剛剛走出兵部大門,一騎飛來,宋小眼尖,那人還沒下馬,已欣然喚道:“漢超!”拔步迎了上去。
伍漢超見是宋小到了,不由喜出外,他掐著指頭算日子,小應該也快到了,只是不知日期,想不到剛從威國公府回來,就瞧見了。
兩個人沖到一起,四目相,飛揚跋扈的宋將軍立即變了溫溫的小人,兩個人絮絮溫語,雪花在他們邊隨風飛舞,在他們眼中,這風雪卻似離得好遠好遠。
兩個人先敘離思念之苦,最后才問到離別后至今的形,伍漢超聽說一到就把錦千戶楊玉打了,不由苦笑道:“你呀,真是不知天底地厚,京師貴戚高甚多,比不得你的家鄉,以后萬不可如此了”。
“嗯!”宋小含脈脈地看著郎,一臉溫甜的笑:“剛剛大胡子楊大人也這麼說呢,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是你們男人訓斥子常用的話呀”。
忍不住又賣弄起來:“我還真的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你知道麼?”
張永初一看還覺得溫馨浪漫,可他攏著袖子在不遠站著,眼瞅著一對小人旁若無人,現在已經快變雪人了,終于忍不住咳了一聲道:“宋大人,還要去見皇上呢,你看是不是..........”。
“哦!”宋小應了一聲,輕輕伍漢超厚實的手掌,聲道:“張公公答應在皇上面前為我謀個差事,這樣我才方便和你長相廝守呀。乖,等著我..........”。
伍漢超哭笑不得,被宋小調戲,早已了這對小的一種調手段,好久不見了,宋小忽然調皮起來,伍漢超覺得特別親切。
宋小在郎面前,走路也人起來,伍漢超癡迷地看著腰肢款款擺的嫵,輕快的步伐如雪花般輕盈,一個侍衛給宋小牽過了馬來,接過馬韁,扣住馬鞍,忽地回眸一笑,吃吃地道:“想教訓宋小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翻上馬,拍拍馬鬃,格格笑道:“烏為什麼砸禿頭,害你幾個晚上想的睡不著覺啦?現在我告訴你,天呢,有兩個屁高,地呢,沒有三尺厚,至于為什麼,想不通回家接著想去”。
伍漢超把臉一板,哼了一聲,一語雙關地道:“嗯,想不出的話..........家法伺候”。
宋小臉兒一紅,嗔地瞪了他一眼,想想伍漢超這種超級好奇寶寶,今晚十有八九又要睡不著覺了,他想著自已出的謎語,就是想著自已,不開心地笑起來。
雪地上,一串銀玲般歡快的笑聲裊裊,馬兒已經遠去了..........
伍漢超苦笑著撣撣帽子上的雪花,上回那個謎語,害他幾晚上睡不好,連求帶哄的,宋小才把答案告訴他。想不到現在又給他出了一個。繼調戲之后,猜謎似乎了宋小折磨他的第二手段,而且還越玩越上癮,有點樂此不疲了。
……
張永的心眼雖比不上劉瑾,可也不比他幾分,他帶著宋小到了豹園,讓候在外邊,一溜煙兒去見皇上了。
正德正在看奏折,張永督管著豹園安全事務,也是常客,所以正德見了他很隨意地打聲招呼,免了他大禮參拜,就徑自繼續看奏折。
張永把火碳爐子往皇上跟前挪了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只見正德皇上看著奏折搖頭道:“上回寧王奏本請求復三衛,朕沒允準,只是著地方府加強緝盜,維持治安,可這江西巡也太無能了,強盜越抓越多,你瞧,寧王上本說,盜賊橫行,時常王府行竊,王府家丁人力有限,再加上宮殿年久失修,堂堂王府,很多房子現在一下雨就水,也太可憐了些。”
張永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道:“莫非..........寧王又請求復三衛了?”
“這倒沒有,他說..........王府的琉璃瓦許多被踩壞、或者風雨破壞了,要更換一下的話,大約兩三萬件吧,這是皇家督造的,他自已做不了主,向朕請旨呢”。
正德愁眉苦臉地道:“江南的海稅銀子已經遞解進京了,嗯,這才剛剛開市,前后幾個月的功夫,許多外國商賈還沒來得及和大明易呢,稅賦已經快趕上去年江南三鎮遞解的稅銀了,幫了朕的大忙啊,要不然年底給予百的薪俸,犒賞三軍的用度、籌備過年的費用,全都不知從哪兒出了。
依朕看,再有兩年功夫,這日子準能好過,可這兩年不好捱呀。寧王要換琉璃瓦,連造帶運,加上其他修繕,又得一大筆銀子,讓朕從哪出去?可這維修王府,本就是皇家補的事兒,寧王逢年過節,進禮甚綽,換個瓦而已,朕怎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