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跟李翰林嚴池集孔鎮戎他們三個,一起喝花酒的景,那時候從來都是李翰林出錢,從他那個北涼場公認一不拔鐵公的老爹那邊來的銀子,每次都是一副今夜快活了隔天就要趕赴刑場的架勢。那時候被取了個嚴吃綽號的嚴池集總是放不開手腳,邊不管如何依紅偎綠,從頭到尾倒像是他在被揩油。而孔武癡那個傻大個,每次上青樓都是救苦救難去的,一進門就撂下那句口頭禪:樓里哪位姑娘最長時間沒能接客了,我就點!所以每次有孔武癡在,酒桌上必然是一座青樓最漂亮子和最難看子同時出現的荒誕場景。
年輕公子終于回過神,笑問道:“世子殿下喝花酒,能不能不給錢?”
那位脯的老鴇樂不可支回答道:“這位公子真是說笑話,就算王爺來了也得給銀子吶!”
已經被拖拽了幾步的公子哥停下形,依舊一手牽馬,苦著臉道:“那我就不進樓了。”
上了歲數的青樓婦人嫵瞪了一眼,“公子可不老實,敢在這會兒佩這種刀走在大街上,會沒銀子?我可以先答應公子,就算上沒帶一顆銅板兒,也沒事,欠著!”
就在年輕公子哥仿佛天人戰的關鍵時刻,一位貌不驚人的男子突兀出現在他們側,竭力掩飾他言語中的激,低嗓音道:“二等房,地字號十六,有要事稟報。”
年輕人點了點頭,不聲掙開三位青樓子的手臂,對們歉意一笑,然后牽馬前行。
年輕人轉頭向那個眼神炙熱的拂水房銳諜子,“有突發狀況?”
后者沉聲道:“剛剛發現有人意圖刺殺印綬監三位宦,如果不是發現王爺的行蹤,屬下臨時擅自主張,此時屬下本該已經用青馬驛兵符,調那支駐軍城。”
說到這里,這名在北涼拂水房已算地位不低的諜子低頭道:“請王爺恕罪!”
年輕人打趣笑道:“不愧是拂水房出來的,跟褚祿山一個德行,請什麼罪,請功還差不多。”
那名專門負責北安鎮大小報的拂水房諜子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略微失神之后,趕忙向這位牽馬而行的年輕人有條不紊地詳細匯報形勢。
年輕人正是年輕藩王徐年,聽過之后,點了點頭,“這件事接下來你們就不用手了,本王會自行理。”
就在那名諜子準備領命轉離去的時候,徐年沉聲道:“辛苦了。”
拂水房諜子愣了愣,言又止,但最終仍是沒有說話,咧一笑,然后默默離去。
徐年牽馬緩緩走向那棟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