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勛起最后一塊兒都發黃了的桃丁,對云珠道:“今天的桃子味道不錯,跟我之前在宣州吃的一種當地紅桃有的比。”
云珠好奇了:“什麼紅桃?這盤子里的可是青州桃,今年的貢品,太后娘娘才賜下來的,豈是你說的宣州土桃能比?”
曹勛看一眼,意味深長道:“貢品未必就是各地口味最佳的果品。”
云珠不信:“地方都想討好宮里的貴人,真有比貢品更味的品種,肯定會拿來取悅貴人。”
曹勛:“那也得他們有本事才行,就像我說的那種宣州紅桃,皮比紙薄,紅了一就破本不住路途顛簸,可是青的時候取下來,味道不夠甜,送進宮只會貴人們失。”
云珠這樣的份條件,都沒吃過皮比紙薄的桃子!
大概是怕一個例子無法讓信服,曹勛又舉了一例:“你吃河鮮海貨,河鮮還好,京城這一帶都容易尋得,海貨卻與宣州那紅桃一樣氣,你在京城能吃到的海貨都是相對耐活的,像我當年在山海關吃過一種海蝦,質極其鮮,據漁民說出海后最多活一日,乃外地顯貴們拿金子也換不到的珍饈。這種本沒辦法送進京的珍品,你說當地員敢跟貴人們提嗎?”
云珠:“……”
傻子才提,皇上他們送進京怎麼辦?送吧,到京城的時候海蝦都臭了,不送便要承皇帝們的怨氣。
這下子,云珠是真的相信所謂貢品未必就是最好吃的了。
云珠從小的飲食起居就非常講究,用的料是最好的,口的米面蔬果等也都是京城貴人們能用的最好的那一批,養得既喜歡食,又十分挑剔。
如今得知外面還有許多比貢品還味的吃食,云珠既向往又失落。
幽怨地看了眼曹勛:“你是故意跟我顯擺的吧?”
曹勛笑道:“怎麼會,隨口提到這些而已。”
云珠哼了哼,胃口被刺激到了,肚子就了,丫鬟們擺飯。
天氣熱,夫妻二人的四菜一湯里,有兩道菜都是涼菜,其中一道是涼拌三。
曹勛看著小夫人去挑那細細的青瓜,面懷念:“說到涼菜,我在大同吃過一道涼面,面是廚子抻出來的,按照食客的喜好想抻多細就抻多細,有時細若發,拌上制的醬,吃完齒留香,雖然是街頭小吃,卻能人念念不忘。”
云珠:“……”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去過的地方多了,趕吃吧。”
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只會吊人胃口。
飯后,曹勛照例提議去園子里走走。
云珠看看門外,道:“再等會兒吧,還沒有完全涼快下來。”
曹勛離席,去門口晃悠一圈,回來道:“確實還很熱,換邊關幾城,盛夏最熱的時候也就跟現在差不多,早晚則要穿春裝才行。”
云珠羨慕道:“有那麼涼快?”
曹勛點頭。
云珠再看看手里不停晃著的團扇,忽然覺得京城這地方似乎也不是那麼好。
天要黑了,兩人才去園子里逛了一圈。
回來又簡單拭一番,進了帳子,曹勛將小夫人抱到了上。
云珠既喜歡又不喜歡,低頭躲避他的:“又沒辦法,何必弄出一汗。”
曹勛在耳邊道:“有了。”
云珠疑地抬起頭。
曹勛從他的中袖口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蓋子,里面裝了一顆散發著淡淡苦藥味兒的紅豆大小的藥丸。
云珠:“這是什麼?”
曹勛:“只要我吃了,你便不會懷孩子的東西。”
云珠猜到了,質疑的是效果:“有用嗎?會不會對你有害?”
曹勛晃了晃瓷瓶,看著那顆藥丸在里面滾了幾圈,解釋道:“我曾聽聞有一種能讓男人一輩子都斷子絕孫的毒藥,有些婦人不想丈夫再讓其他子孕,索就喂男人吃這麼一顆,一次絕了后患。”
云珠臉大變。
在胡思想之前,曹勛笑道:“放心,這個跟那種毒藥不一樣,我請一位名醫中和了藥效,這麼一顆只能讓我‘中毒’半年左右,半年之后毒就排了,需要再吃一顆才行。”
云珠還是皺著眉頭:“哪位名醫啊,他的醫可靠嗎?”
曹勛:“可靠,倘若我病膏肓只能選一位名醫求助的話,我會選他的那種可靠。”
云珠又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讓他信任的人。
這時,曹勛將那顆藥丸倒了出來。
云珠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猶豫片刻后,垂眸道:“算了,還是別吃了,我怕出事。”
只是不想多個孩子影響他們兩年后可能會做出的判斷,可不想一不小心害他斷子絕孫。
曹勛看著的睫,單手將抱到懷里,下抵著道:“我說過,我只想要一個你心甘愿為我生的孩子,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再找別人做這個。”
“云珠,我已經吃過教訓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一句重話。”
說完,他輕而易舉地掙開小夫人的手,將那顆藥送口中。
云珠只來得及看見他滾的結。
心里的,有些急也有些惱:“真出事怎麼辦?到時候就算你我還是夫妻,想要孩子卻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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