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最在乎自己的樣貌，沐浴熏香，日日不落。

    那副皮囊怕是他全上下最貴重的一件東西。

    二夫人藏好自己的輕蔑，遲疑道，“怕是大哥在整個薛家都再也抬不起頭，家中所有現銀滿打滿算一下全拿出也不過數十萬，咱們家口眾多，總不好一把手就給了你一人十萬去填賭債。”

    “真若這麽做，母親如何服眾？我如何掌家？”

    “所以這事定是重重罰大哥，父親母親與大哥的分也就到頭了。”

    大公子像沒骨頭似的，一下癱在桌邊，喃喃自語，“我已盡折磨知錯了，我再也不會賭了，我現在就去求母親，再給我一次機會。”

    “別做夢了，母親自然想給你機會，老人家的私房錢恐怕拿不出這麽多！”

    “如今的子骨，聽到你這消息，怕不得暈過去，你可了薛家的罪人嘍。”

    大公子終於崩潰，在自己弟妹跟前哭出聲來。

    花嬋娟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將自己手帕遞給他。

    “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十萬兩銀子就把你搞這樣。”

    的話大有深意，大公子聽出來了，將死的心裏生出一線希，趕用帕子眼淚鼻涕。

    “請弟妹明示。”

    二夫人向門外一努，“大筆財不就在你府的庫房裏放著嗎？何不拿來救急？錢是外之，要不是你二弟看著，我的嫁妝也願給大哥用用，隻是典當，還可以贖回呀。”

    大公子泄了氣，“不讓我用。頭夜我倆大吵一架，就是為這事。我救過了。”

    “那就沒別的辦法了，你就是去求同族兄弟，人家不得問，你自己有錢怎麽不先用，反來借我們的？”

    句句在理，別說大公子沒臉開口去向兄弟們借，就是有這個心思，也不知怎麽應對人家的盤問。

    他借的全是高利貸，那幫要錢的全是不要命的混混。

    上次差點被追上，一個混混用斧頭向他直扔過來。

    好在他那天騎著馬跑得快。魂同乎嚇飛。

    花嬋娟見已將這男人得沒路可走，便假裝猶豫，“要我說，大嫂太狠心了。那幫討債鬼是不要命的，怕是恨著你討仙娘回府不給臉麵，所以報複你。”

    大公子這次反應倒快，恨恨地說，“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隻有一個正妻，討個妾怎麽了？最後不也送走了嘛。我又低三下四哄了那麽久，連個正眼都不給我。”

    他又委屈又火，拍著桌子道，“我們薛家夫為妻綱，倒爬到我頭上。”

    “若是大哥隻管用大嫂的嫁妝呢？”

    “強拿？”大公子猶豫一下，連連搖頭，“你不知道，看著子，脾氣起來強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我敢東西，馬上嚷得全院都知道。不行不行。”

    “那要是不出來呢？”花嬋娟終於說到重點。

    大公子猛抬頭，與花嬋娟目相撞，他見鬼了似的盯著花嬋娟，愣了半天喃喃重複，“讓不出來？”

    待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疑慮重重看著花嬋娟，“你為何肯幫我，為何要害……？莫非你還對我，舊難忘？”

    花嬋娟方端起茶飲了一口，“噗嗤”笑出來，茶噴了一子。

    咳嗽了幾聲，掩蓋住嘲笑的意味。

    “我呀……”

    狡黠一笑，眼睛閃閃發。

    “就是不太喜歡大嫂那清高，是樹上的花，別人被襯得像地上的野草，那種清心寡的樣子，真虛偽。”

    “真不在意外之，怎麽不把錢拿出來救自己丈夫？總之我都是為大哥你著想，做不做都在你，時間隻在今天晚上，明天母親就大安，大嫂勢必把你的事張揚得滿府都知道，大哥再一晚上的清靜時吧。”

    起就走，心篤定這個死男人，猶豫的距離不會超過自己十步。

    果然走到院門口，就被大公子喊住了。

    “怎麽做？”他聲音低沉得像個老翁。

    花嬋娟細說一番。

    大公子疑，“這麽簡單就可以？”

    “你做好你的事，別的你知道的越越好，隻需演好一個痛心的丈夫就行。”

    大公子樂得不管閑事。

    花嬋娟自然不願告訴他自己早已收買了院子裏的人。

    圈套早早就準備好了，前麵做了那麽多事，都為把“獵”趕圈套。

    這隻羊，可算上套了。

    究竟有沒有男人從大嫂房中跑出來都不重要了。

    總之，外男件，本院丫頭的證詞都在。

    一人難敵眾口，一個痛苦到心碎的男人，兩個薛家掌權人全都在現場，見證了這場捉。

    被押到偏院，花嬋娟特意指定了那裏。

    不是喜歡安靜之地嗎？不是總像清修似的守著那一隅小院嗎？

    不是放著富貴日子不過、大房主母不當嗎？

    這麽自甘下賤，把主屋讓給一個，連帶著自己這個正經子都跟著掉價，就讓在偏院住個夠。

    和大公子發的每句牢都是真的。

    早就看不慣大嫂那副做派。

    ……

    將大嫂關起來之後，大公子跑來求告花嬋娟，接下來該怎麽辦。

    此事之後，他已嚇得六神無主，跟本不明白怎麽真的有男人從自己妻子房跑出來。

    而且丫頭也看到了。

    二弟和二夫人一同過來時，他還如在夢中。

    平日二弟總是鎮定自若，仿佛泰山崩於前而不變。

    那一刻也麵發白，震驚不已。

    在他心中，嫂嫂是個知儀，懂進退，端莊嫻靜的大家閨秀。

    生著一雙通卻不世俗的眼睛。

    靈慧、機敏、淡泊，正是他心中的千金該有的樣子。

    這樣的子，怎麽會與人通。

    大嫂被人驚醒那一刻的表，無辜、震驚，不似假裝。

    可他實在不便在那種形下為大嫂說話。

    自己親哥哥痛苦地蹲在地上，站不直，他們那麽恩，哥哥得多難過？

    將大嫂關小院後，妻子說，先不要張揚，這事犯了七出，怎麽置主要看大哥意思。

    畢竟是大哥深的發妻。

    最好先別告訴婆婆，也別驚薛家旁人，這種醜事遮蓋為上。

    不過要置嫂嫂，得告知娘家人。

    老二一聽這些事就頭疼不已，便推說，“由你全權理吧。我外頭本就忙得四腳朝天，這事還得問過大嫂，查清楚，別冤枉才好。”

    “你放心。”花嬋娟對夫君一直哄著敬著，很得丈夫信任，如此容易便接管了此事。

    接下來就是財產問題。

    大公子第二天就來找，問接下來怎麽辦。

    二夫人找了個知名當鋪老板來瞧瞧東西。

    出乎意料，這麽多件，按價該有二十萬上下，總共才能當下八萬銀子，還差著兩萬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