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朱壽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鬼？

這才洪武二十四年罷了，可建文帝朱允炆這廝，這麼早就跑去當和尚了？

咋不爭一爭皇位就泄氣了呢？

還有，竟然還是跑去皇覺寺當和尚，也不怕燕王朱棣跑去砍他？

不過……

也對，本爺都他娘太孫了，四叔朱棣也當不了大明本土的永樂皇帝，朱允炆也不怕被砍腦袋了！

可朱允炆咋慫的這麼快？

他越想越疑，忍不住凝眸看向了蔣瓛，懵地問：“蔣瓛！”

“朱允炆沒事跑去當和尚干啥？”

“不當皇孫，偏當和尚，難道也患上了腦疾？”

“再說，要是本爺沒記錯的話，本爺還沒坑到他的頭上吧，他咋了這麼個慘樣子？”

聞言，蔣瓛臉很是尷尬，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太孫殿下！”

“您有所不知，您縱是沒出手，可母子互坑之下，皇孫朱允炆也被呂氏連累得不輕啊！”

“當初皇爺聽了您的上諫，開四海，呂氏狗膽包天揣上意，結果南轅北轍，命朱允炆帶頭反對開海之策，皇爺徹底對他失……”

“呂氏攛掇他去魏國公府搶殿下的親，太子殿下也對他失……”

“聽說呂氏好不容易不坑他了，他倒是回錯了意，給太子殿下抄了經，這才接二連三把自己活活坑到不得不當和尚了啊！”

說罷，便把事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朱壽聽完之后，角瘋狂的搐。

不是吧？

本爺啥也沒干，這對母子能互坑這個鳥樣？

一個被兒子坑得圈東宮，一個被自己親娘坑了和尚……

好家伙！

絕了！

不過……

妙啊！

朱允炆這麼消停，也省得本爺再出手收拾他了！

而且，這麼一看，不管有沒有奉天靖難，朱允炆都注定是當和尚的命啊！

太慘了！

他面變幻了幾下，忽然長嘆了一口氣，很是慨地道：“吾不坑伯仁，伯仁卻因吾之坑而僧，世事難預料啊！”

至于一旁的鄧氏，皺了皺眉，緩緩說道：“雄英！”

“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

“不如，二嬸幫你把朱允炆這個小王八蛋宰了？”

“這樣一來，也省得江南士族還不死心，一個勁琢磨扶持他去爭儲君之位！”

朱壽搖了搖頭，笑道：“一個吃素念經的和尚罷了，殺之何益？”

“二嬸！”

“小侄若想當皇帝，定堂堂正正擊敗諸敵，何懼區區一個朱允炆跟小侄爭皇位？”

“既然朱允炆當了和尚，隨他去吧！”

“蔣瓛！”

蔣瓛連忙抱拳行禮：“臣在！”

朱壽沉了幾下，緩緩說道：“等孤送二叔出征之后，準備一下，孤親自去皇覺寺見一見朱允炆！”

“至于朱允熞、朱允熙這兩個庶出弟弟……”

“廢為庶人，命錦衛送去養一輩子吧！”

“記住，好吃好喝伺候，到了年齡該娶妻娶妻，他們永不涉天家之爭，當個富貴閑人！”

說罷，心里止不住涌起一個念頭。

史書之上，建文帝登基之后，朱允熥被廢為庶人，圈東宮！

燕王朱棣登基，下旨把朱允熥送去歸養，憂慮之下，年僅三十九歲而死！

這回，本爺也該呂氏的兒子，嘗嘗什麼圈一生之苦了！

至于蔣瓛聽完之后，則是連忙抱拳，恭謹地道：“臣，謹遵殿下諭旨！”

鄧氏則是面心疼，忍不住說道：“哎……”

“你這娃子，還是太心善仁慈了！”

“也罷也罷，你們老朱家的家事，二嬸不摻和了！”

朱壽轉頭看向了鄧氏，笑道：“二嬸！”

“二叔出征在即，你回府陪陪二叔吧！”

“小侄要去看娘親了！”

鄧氏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臣這就回去了！”

“臣，告退！”

說完，邁步離開了東宮。

而在錦衛的護送之下，朱壽邁步走出偏殿，一搭眼，迎面便見朱允熥站在了廊下，整個人顯得沉默寡言極了。

著朱壽出來，他疾步迎上前去，問道：“大哥！”

“你收拾完呂氏了？”

朱壽重重點了點頭，抬手了朱允熥的腦袋，笑容中充滿了對弟弟的寵溺，道：“收拾完了！”

“老頭子你來的啊？”

“對！”

“走吧，跟大哥去看看娘親！”

“好！”

接著，兄弟二人肩并肩，一路來到東宮深的一個小院。

小院門前，重重天子親軍晝夜流不休的常年死守，戒備森嚴。

可朱壽兄弟二人，對一切視若無睹，在一眾天子親軍的行禮之下，親手推開大門，邁步走小院。

小院門庭，由朱標親自所手植的甜棗樹，已結滿碩果。

正值深秋，萬樹凋零，可遍地的落葉，早已被清掃個干干凈凈，顯然有人時常過來傾心打理。

整個小院，唯有老朱家寥寥四人可進，對方份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正是太子朱標！

著干凈的院落，朱壽忍不住搖頭失笑，心說混賬老爹這貨，看來也不是天天在釣魚啊！

隨即，他也不說話，跟朱允熥從樹上摘下兩捧甜棗，轉走了明堂。

明堂之中，太子妃常氏的畫像高懸于庭，香火升騰，沁人心脾。

而畫像之中，常氏笑容依舊明溫婉，低頭牽著一個年孩的小手，不改。

娘親畫像近在眼前，兄弟二人緩緩把甜棗放在了案幾之余，抬頭的目之中，充滿了不舍、眷、思念，以及迷惘。

，就是本爺的娘親常氏嗎？

著畫中的溫婉子，朱壽深吸一口氣之后，想也不想，便帶著朱允熥轟然跪倒于團之上，端端正正的叩首行禮！

“不孝子朱雄英！”

“不孝子朱允熥！”

“拜見娘親，娘親萬安！”

隨著兩人的俯叩首，忽有穿堂風而過，輕于兄弟二人的臉頰，如一位母親疼自己的孩子一般，之即充滿了無窮暖意。

朱壽面大震，似是福靈心至，眼里豁然流下兩行清淚！

而在一旁的朱允熥，也是瞬間淚崩！

娘！

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