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壽的話音落下，蘇禾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什麼？

本姑娘的大，為何如此浮夸？

本姑娘乃是個人家，大一點豈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他在說什麼胡話啊？

還有，怎麼抓起來沒完沒了，一點也不松手呢？

臉上頓時涌起一抹臊，低頭說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民乃是一介子？”

“殿下是不是該松手了？”

“噢……噢？！”

朱壽回過神來，先是一愣，隨即這才堪堪收手，尷尬地道：“一時急，一時急！”

“姑娘莫往心里去！”

“走！”

“本爺帶你去換干凈的裳！”

說罷，也不含糊，拉起蘇禾轉就走。

片刻之后，他這才邁步走回堂，至于后的蘇禾，則是穿著一錦衛百戶飛魚服，絕的容上，平添了幾分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

朱元璋微微滿意頷首，笑道：“不錯不錯！”

“輝祖啊！”

“你承襲徐達老兄弟的魏國公之位以來，可算辦了一樁人事啊！”

徐輝祖不敢怠慢，連忙抱拳行禮：“臣，不敢貪功！”

倒是一旁的太子朱標邁步上前，凝眸看向了朱壽，緩緩問道：“壽兒！”

“既然知道截殺魏國公的背后主使是誰……”

“你這娃子打算怎麼辦？”

“是抄家滅族還是……”

朱壽搖了搖頭，眼中略過一抹冷意，淡淡地道：“這還不簡單？”

“孩兒既要抄家滅族，也要以絕后患！”

“王登仙？”

“哼，孩兒他這輩子累死也登不了仙！”

見他說的言之鑿鑿，朱元璋一下來了興趣，笑呵呵地問：“哦？”

“這麼說來，大孫子你的意思是……”

朱壽臉上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幽幽地道：“早在孫兒在翰林院摔死翰林袁朗的時候，可就跟翰林們說過要推行紳一納糧之政！”

“如今攤丁畝已見了效，孫兒正愁沒有借口、時機推行此政呢……”

“可偏偏，孫兒剛打瞌睡，東南士族便送來了一個大枕頭啊！”

“此時不借著懲治東南走私之風，狠狠地推行此政，往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我大明都沒辦法施行紳一納糧之政了！”

“孤啊，還得多謝東南士族吶！”

話說的極為輕巧，可在場幾人聽完之后，渾全都涌起一種刺骨寒意！

紳一納糧！

顧名思義，上到百，下至地主，盡皆繳納稅賦，行朝廷之徭役！

若不想徭役，便要繳納等同的錢糧，才可免去徭役！

尤其是太子朱標，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地道：“好兒子！”

“你可知，紳一納糧，跟我大明開國的時候，你皇爺爺定下的善待士子文人諸政，背道而馳？”

“此舉，乃是跟天下讀書人作對啊！”

“難道你不怕天下讀書人聯起手來反撲？”

聞言，一旁的蘇禾震驚極了！

啊？

跟天下讀書人作對？

自己要嫁的太孫殿下，莫不是瘋了？

難道不怕自己的儲君之位不保？

倒是朱壽撇了撇，臉上毫不見畏懼，振聲說道：“本爺怕個卵子？”

“我大明養士二十四年，都他娘的養出什麼東西？”

“讀書人有了功名便可不繳稅、不行徭役，可這幫混賬東西都干了什麼？”

“天下地主，紛紛把名下土地掛靠在負功名的讀書人頭上，這幫讀書人不上報朝廷罷了，居然一個個借此大斂其財，愧對朝廷恩賞！”

“照他們這麼玩，再過一百年，本爺縱是打下了天下萬國為大明疆土，又有何用？”

“朝廷豈不是累死也收不上稅？”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一個個都不聽話，非要作死，那本爺就收回對于他們的恩賞，他們自食惡果！”

聞言，朱允熥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大哥！”

“史書的筆桿子，可在讀書人的手里啊！”

“萬一他們攛掇尚未考取功名的讀書人，鬧起罷考怎麼辦？”

“還有，萬一他們說一生廉潔，無銀子納紳一之稅咋辦？”

朱壽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本爺怕他們罵？”

“大不了，落得一個暴君、昏君的名頭罷了！”

“罷考？”

“你看是他們的嚷聲厲害，還是本爺的屠刀厲害？”

“若被士族裹挾而跟朝廷作對，這樣的讀書人，朝廷要了有屁用？”

“至于無銀子……”

說到這，他微微一笑，道：“蛋弟弟，你不會信了士族的鬼話了吧？”

朱允熥頓時一愣，下意識地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說……”

朱壽也不賣關子，轉頭看向了旁邊的蘇禾，問道：“蘇姑娘！”

“非是本爺挑撥你的痛，實乃事關你蘇家村被滅口之真相……”

“本爺問你，你蘇家村的田地，可是土地沃？”

蘇禾皺了皺眉，沉了幾下，這才說道：“聽老爹說，我們村子風水極好，是以田產年年收頗……”

“如果沒有倭寇，我們村子不愁吃喝……”

“這跟我們村子被倭寇滅口的真相，有何干系？”

朱壽搖了搖頭，斷然說道：“干系大了！”

“本爺再問你，你蘇家村滅門之后，一應田產，是不是被低價收走了？”

蘇禾點了點頭，說道：“老爹說，有個姓魏的商賈出面，低價買走了田產，這才有銀子安葬鄉親們……”

“這……”

“殿下，你不會是說這跟東南士族有關吧？”

朱壽微微一笑，道：“不然呢？”

“魏國公查證，說你蘇家村不太算沿海，那倭寇怎麼就輕而易舉了疆呢？”

“連沿海布防輿圖都敢私繪，何況是放倭寇？”

“此乃東南士族圈地之舉！”

“本爺若是東南士族，甚至是王登仙，為了圈地，大可私通倭寇，讓他們把你村子滅了，再驅使商賈收地……”

“當然了，為了避免朝廷查到自己頭上，這地契絕對會幾經轉手洗白，才會落口袋！”

“等拿到了一切，最后收攏你們這幫幸存村民，化為己用！”

“你說有沒有關系？”

話音落下，蘇禾滿臉震驚！

什麼？

豈不是說，我了滅門仇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