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賀晴接到家里人打來的電話。

突然生病住院，況急，爸媽怕有什麼意外，讓所有家人都去醫院候著。

賀晴的車借給同事開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打不到一輛車。

焦急時刻，祁樂開著車，像是炫耀一樣地停在面前。

“有急事？上車吧。”

賀晴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而且還特意瞄了一眼，車里只有祁樂自己一個人。

很難不懷疑祁樂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

“李小姐呢？”

“有事剛走，你要是不怕尷尬，我把回來？”

怎麼可能不怕尷尬。

賀晴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爸媽又打電話來催了。

“我家里人出事了，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祁樂愣了一下，正經幾分，“那還墨跡什麼？快點上來。”

“嗯。”

賀晴拉開后排的車門，祁樂的聲音響起。

“我沒有給別人當司機的習慣，坐前面。”

雖然覺得不妥，但賀晴也沒心思在這些事上耽誤時間了。

到了醫院門口，剛停穩，就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跑得太急，沒注意腳下的臺階，還沒進門就摔在了一群人面前。

膝蓋的疼還是次要的，一堆人看著，面上火辣辣的。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蠢？”

祁樂走過來把攙扶起來，賀晴垂著頭說了句謝謝。

忍著疼走了兩步，一瘸一拐的，祁樂看不下去，直接打橫將抱了起來。

“不用！我自己走！”

賀晴擔心的是待會兒被他家里人看到這一幕。

但祁樂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不僅沒有，還前所未有的正經和嚴肅。

“別耽誤時間，不想見你最后一面了？”

剛才在車上祁樂多問了一句，得知是出事以后，他突然變得很安靜。

他抱著賀晴上了電梯，然后在出電梯前將放下了。

電梯門一開，賀晴就趕沖出去，四問病房的位置。

其實也很好找，膝下的子孫眾多，眼下已經站滿了整個病房。

還在找著，家里的堂兄弟就注意到了。

“小九！這邊！”

賀晴氣吁吁跑過去，“怎麼樣？”

“快去看吧，就剩你沒看過了，一直在念叨你呢！”

賀晴心里一沉，腳步突然變得很沉重。

或許人到了一定階段總要經歷生老病死，但賀晴從來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突然。

病房里的人自給讓出了一條路，賀晴走過去，跪在了老太太的病床前。

“，我是小九。”

老太太已經神志不清，眼神也已經渙散。

剛才堂兄弟說一直在念叨。

但其實一直嘟嘟囔囔，誰都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賀晴握著的手，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是小九！”聲音大了一些，但依舊沒把的意識喚回來。

祁樂一直都是不不慢地走在后面，無所事事地看著走廊上的牌子。

突然，他聽見賀晴凄厲的聲音響起。

“！”

接著就是數十人同時響起的悲鳴哭聲。

“媽！”

“！”

跪在老太太床前的人從病房里跪到外面，跪了一路。

祁樂驟然想到上初中前，最疼他的去世時的畫面。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悲傷的記憶不斷從心底往外涌。

心里好像爛了個窟窿，怎麼都填不滿。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停下來之前就道歉了。

“對不起！”

祁樂和那人對上視線，那人臉一下子沉下來。

“祁樂，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跟在后面跑的筱笛把姜路推走。

“路哥別問了！快去看看晴姐怎麼樣了！”

賀家出事，他作為賀晴的男朋友，有資格去看一下局面。

兩家的長輩都知道他們的是奔著結婚去的，所以當所有人還沉浸在悲傷中，姜路已經在跟醫生通事宜了。

筱笛是從拍戲的片場臨時趕過來的。

陪著賀晴，賀晴哭得撕心裂肺。

當醫生要把沒有生命征的推走時，賀晴激地撲了上去。

還好筱笛在后面扶著，一直安。

看樣子他們也沒人能顧得上祁樂，祁樂準備離開，但沒走兩步，回頭了眼賀晴。

他能理解賀晴的心。

正因為理解，所以才不想面對。

離開醫院，他坐在車上點煙，思緒一下子就回到去世時候的畫面。

當時醫生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他爸媽在外地趕不回來。

祁樂那時候才剛小學畢業，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