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下人哪能讓國公爺親自上手？

急忙跳起來，去送碗筷。

裴今宴空著手回來，見孫掌柜和錢掌柜兩人還站在門口，道，“二位，請座。”

錢掌柜急忙推卻，“小人多謝國公爺好意，我們就是來敬個酒，敬完就走。”

中午時，兩人已在名膳樓，與主子們同桌用膳，晚上怎麼能繼續同桌呢？更何況還有老夫人在。

裴今宴看了一眼母親，見母親依舊想邀請兩人，便拍了拍孫掌柜的肩，“你們兩人是大功臣，母親早就想親自謝了，快座吧，你不座，錢掌柜也不好意思座。”

人家國公爺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孫掌柜覺得再退卻，倒是顯得不給面子，更何況他是家仆，但錢掌柜是來幫忙的，也許人家老夫人是想謝錢掌柜呢？

想著，便挽著錢掌柜乎乎的胳膊，將其帶席，兩人在靠近門的位置坐下。

錢掌柜心里道——老夫人和善，連下人都這般恤，也不端架子，對小姐應該更好。

他暗自決定，回去后，定要把這件事講給蘇學士聽，讓學士大人也安安心。

隨后，幾人便敬酒、聊天、暢飲，自是不用說。

嚴氏對書鋪和版印坊極有興趣，全程一直打聽各種細節，

兩位掌柜也是很樂意講，順便還趁機夸獎小姐/夫人，眼看著老夫人看向旁子的眼神，也是越發尊敬了。

圓桌上一派熱鬧，顯得同在桌上的某兩個人，冷冷靜靜、無人問津。

嚴傲萱見所有人目都在蘇明妝上，是既嫉妒又憎恨，低聲音道，“姐，要不然我們還是離席，惹不起，咱們就躲。”

嚴綺瀾看著子春風得意，還有表哥目里的溫，口中銀牙暗咬、眼神也惡毒得淬了毒一般——就這麼算了？盼了十幾年之事、喜歡十幾年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拱手讓人？而且全程都沒占到丁點便宜，如何得了？

不行！

一定要讓那賤人在表哥面前、在姑母面前，甚至在所有國公府下人面前丟臉，否則回去后，便是生悶氣也能將自己活活氣死。

眼看著眾人聊天告一段落，嚴綺瀾角勾起一抹詐，“姑母，瀾兒有一事想說。”

錢掌柜早就注意到這兩人，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個好相的，此時也提起了警惕。

嚴氏心中有種不好的預，卻又不好當面制止，畢竟瀾兒是自己親侄，是看著長大的。

如今不好，瀾兒和萱兒跑來幫忙，這麼多天兢兢業業、功勞苦勞都有的。

兩人在想什麼，也能猜到一些——們埋怨對蘇小姐太親近，而與們疏遠。但那是因為蘇小姐對國公府有恩，不日又要和離，自然要趁著蘇小姐還在時，好好對待人家。

問題是，又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兩人。

最后，嚴氏嘆了口氣，“瀾兒，姑母知道，你從小就是個知書達理、懂進退的姑娘，你萬不要讓姑母失。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一句話，好懸把嚴綺瀾噎死。

笑容凄慘——知書達理、懂進退，所以就要被人踩著臉欺負？被人搶了最寶貴的東西，還不能反抗？

嚴綺瀾將心中委屈和不甘了下去，恭敬道，“是這樣，之前姑母不好，無法持府務，又聽說表嫂不善于打理府務，所以才讓我們姐妹來幫忙。”

錢掌柜不解——小姐打理不了府務？但王嬤嬤不是還在？讓王嬤嬤干活，小姐在旁盯著不就行了？

蘇明妝對錢掌柜投去暗示的眼神——掌柜稍安勿躁，回頭再和你解釋。

嚴氏也無奈——當時薇薇離開之前，專門問過蘇小姐，是否愿意接手，蘇小姐拒絕。

為了讓今宴安心在宮中辦差，只能去找娘家嫂子。

但總不能說：兒媳婦不愿意接手，讓嫂子撇下家業，跑來幫管家吧？或者說，兒媳婦忙著出去賺銀子，沒時間干家里這些不賺錢的苦活？

便只能說，蘇小姐年輕不善打理家事。

關于這個借口，們也是提前征得蘇小姐同意的。但當時想的是讓嫂子來幫忙，誰能想到，嫂子把兩個兒扔下，自己跑了？

嚴氏想到這些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只恨自己不中用！

如果好，就沒這麼多難題了。

“是啊，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們幫忙。”嚴氏對侄，有了一些愧疚。

嚴綺瀾繼續道，“如今我們看，姑母您越來越好，都能練武了。表嫂連江樓和版印坊都能管好，區區府務，應該也不在話下吧？更何況，這些府務本就沒什麼實權，只是算算賬，最后拿主意還是要讓宮中的表哥來拿的。”

話音末尾，帶了明顯譏諷。

甚至直接眼神埋怨地看向裴今宴。

嚴氏的心，痛了下，正要向侄賠不是，便聽裴今宴不急不緩道，“表妹話只說了一半吧？首先，當時母親是向舅母求助，也是希舅母來幫忙，而非你們兩人。其次，之前因為某事，我已讓你們回去了，是你們自己非要留下來。我說的，可有假話？”

眾人嘩然！

嚴家姐妹，小臉瞬間就白了，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嚴氏氣得對兒子不斷使眼，讓他別說了，給表妹留個面子。

蘇明妝也懵了——這也太……不留面了吧？好歹們是他表妹，而且還是子，難道不應該憐香惜玉一下？難怪夢里，把收拾得那麼慘，原來這男人是個認死理的，不會因為對方是子，所以就謙讓。

裴今宴說完，發現旁子用復雜眼神看著自己，心頭一慌，低聲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了？”

蘇明妝撇了下，嘟囔道，“一點都不可。”

“？”裴今宴，“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

“……”

錢掌柜先是愣住，隨后眼中有了欣賞——好一個就事論事，這樣才對嘛，這樣小姐才不被欺負！這件事，回頭定要說給學士大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