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苦笑,“這麼大的事,就算讓我自己來解決,怕是也沒這個能力,目前我只想多搜集一些信息,再做打算。至于父親……不瞞您說,我父親為人看似謙遜溫和,實際上是個比石頭還的老頑固!他堅持男主外、主,子不得過問朝堂之事。別說是我,便是母親都不敢提,提了就挨罵。”
“……”
嚴氏先是驚訝,隨后便也了然——蘇家不是普通門閥,其屹立百年,規矩肯定極重的,“那……怎麼辦?找人寫匿名信?”
蘇明妝表尷尬,結結,“我想的是……讓裴將軍出面,與父親說。”
嚴氏恍然大悟,“對啊,好方法!今宴為國公府家主,也是你夫君,他來和蘇學士商量,最適合不過!”
蘇明妝一想到裴今宴以夫君的份,與父親商討對策,就莫名其妙的害臊。
可以像看一塊豬般,看一個男人的;也可以毫無負擔地與錦王演戲;但只要聯想裴今宴以夫君的份,到學士府與父親談話,就莫名心跳。
真是奇怪!
難道“格古怪”有傳染?接了古怪的荒谷老人,不慎被傳染了古怪的病?——這般自我揶揄著。
同一時間,嚴氏卻心生自責——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卑鄙。
明妝說無法和離時,心中竊喜。
明妝說讓今宴以夫君份理此事,竟暗暗祈禱兩人借由此事能重歸于好。
但人家明妝對國公府恩重如山,應該報答人家才是,怎可算計?
嚴氏自我批判了一番,警告自己:絕不能對不住人家,默默尊重支持便好,不可有任何不軌念想!
蘇明妝輕咳兩聲,緩解尷尬,“只是我與錦王見面,若有不慎,怕對裴將軍和國公府名聲有所傷害。不過母親您放心,我會努力把影響降到最低,絕不與錦王公開在外單獨相,而且對外也以姐弟相稱,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我信你,只是……這件事要不要等今宴回來再說?或者,我們寫一封信,送宮中。”
“……”
嚴氏見明妝沉默,便意識到什麼,低了聲音,“今宴是不是不在宮中?”
蘇明妝面一僵,不知如何回答。
嚴氏,“不在京城?”
蘇明妝張了張,依舊不知如何回答。
嚴氏卻笑了出來。
蘇明妝不解,“您笑什麼?”
嚴氏笑著搖頭,“傻孩子,你以為今宴接到機任務,難道他父親就沒接過?”
蘇明妝這才恍然大悟——對呀!裴家因為對皇權愚忠的特點,被皇帝們信任,搞不好老國公也執行過機任務。
按照裴今宴的說法,他們執行任務需要一個家人配合,裴今宴選了,老國公當然就找老夫人。
他們都是找……妻子?
卻在這時,門外有人推門,之后抱怨道,“你們婆媳倆,有什麼事瞞著我?還鎖門?”
是裴二夫人。
蘇明妝急忙低聲問,“母親,這件事要告訴嬸母嗎?”
嚴氏沉思片刻,“我的建議是暫時不要,薇薇自是可信任的,但今酌這次傷,薇薇驚過度,不能再讓擔驚怕了。而且對派系之爭并不擅長,便是告訴,也幫不上什麼,徒增擔心。”
蘇明妝點頭,“您說的對,但現在不知裴將軍歸期,我覺得不能這樣干等。況且即便他回來,我們在毫無報的況下,也商量不出什麼對策。還不如我先接錦王,試試能套出什麼信息,待裴將軍回來,再做打算。”
嚴氏面為難,“我怕你遇到危險。”
蘇明妝目凝重,“富貴險中求不是嗎?而且即便是危險,也理應我來承擔,如果不是我強嫁裴將軍,國公府和學士府也不會被卷派系之爭。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危險,也可以用我的死,來結束一切。”
這是蘇明妝心中的最后一條路——只要死,未留子嗣,裴今宴另娶續弦,兩家的關系便結束,武王也就不用顧忌學士府。
嚴氏嚇了一跳,厲聲道,“你胡說什麼?不許提什麼死不死的!”
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裴二夫人大聲道,“你們倆聊什麼呢?誰要死?”
兩人知道,必須要開門了。
蘇明妝著急問道,“剛剛我的提議,母親同意嗎?我別的不擔心,只是擔心錦王這邊遲遲沒有‘收獲’,武王歪腦筋,到時候防不勝防!”
嚴氏也有這個顧慮,“你說得對,我們不能等今宴回來了,你放手去做吧,出什麼事為娘為你擔著!”
蘇明妝一怔,隨后鼻尖微酸。
門外,某人又砸門,“快開門!”
嚴氏對蘇明妝投去一抹安笑意,便轉去開門了。
一開門,裴二夫人便焦急地沖進來,“到底怎麼回事?是這藥有什麼副作用沒告訴我嗎?你們別瞞著我!”
嚴氏哭笑不得,“我們聊的不是今酌的事。”
“啊?那是誰的?”霍薇狐疑。
蘇明妝不聲地扯謊道,“因為最近我觀母親施針,很興趣,所以母親給我講了講針灸。”
霍薇翻了白眼,“你們倆這是把我當小孩子哄了?罷了,你們不想說、我還不想聽呢。”
嚴氏——還說不像小孩子?
……
是夜。
蘇明妝在房間中踱步,一會找了個椅子坐,一會又站起來,再一會又去榻上坐,生演繹了何為“坐立不安”。
丫鬟們滿臉疑。
王嬤嬤看不下去了,問道,“小姐,您是有什麼心事嗎?如果方便,奴婢可以幫您參謀下。”
蘇明妝抿了抿,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晚上,心里莫名很慌。”
“莫名很慌?”王嬤嬤不解,“是不舒服嗎?奴婢去請位大夫來吧?”
蘇明妝按了按自己的脈,“又不像是生病的模樣,就是……很忐忑,很心虛……”
突然,表凝住,“等等,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眾人急忙看去,王嬤嬤問,“怎麼回事?”
蘇明妝面閃過和尷尬,“你們都出去,嬤嬤自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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