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宮后，皇后會問的問題，蘇明妝早有預料——如果皇上和皇后盼與裴今宴在一起，以拉攏蘇家，定是想聽：喜歡裴今宴，兩個人絕不會和離，會永遠在一起，這樣的話。

蘇家已經得罪了武王，絕對不能把皇上也得罪了！

想著，蘇明妝淚眼漣漣，哀求道，“求娘娘別責怪裴將軍，一切都是臣婦的錯，當初如果臣婦有一些耐心，別用那種過激手段，裴將軍也不會這般抵臣婦。”

說著，眼淚便如斷線珍珠一般，一顆一顆下。

皇后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如果安國公一直不接你，你有何打算？你放心，無論你想做什麼，本宮都會幫你。”

這話，說得好像皇后站在這邊，但蘇明妝知道，皇上和皇后才不關心和裴今宴好壞，他們想要的，就是兩人的婚姻。

只要兩人還在婚姻中，那便是聯姻功。

哪怕蘇家沒投靠皇上，但在外人眼里，蘇家就已經投靠了。

這便是皇上想要的！

蘇明妝低著頭，眼淚越流越多，“如果臣婦說……臣婦不舍得離開裴將軍，娘娘會不會認為臣婦太沒骨氣了？臣婦給皇后娘娘丟人了，嗚嗚嗚……”

說著，掩面而泣。

皇后見狀，這才松了口氣，眼中的笑容也真誠了許多，“別胡說，你與安國公的婚事乃天作之合，京城不知多人羨慕呢。”

說著，對趙嬤嬤使了個眼。

趙嬤嬤也立刻哄道，“對呀，什麼骨氣不骨氣的？要那骨氣做什麼？婚配是一輩子的事，如果和一個不喜歡的男子過一輩子，還不如沒骨氣呢！夫人您國天香、又出名門，哪個男子能不喜歡您？以奴婢看，安國公就是抹不開面子，再等一等就好了。”

皇后也道，“趙嬤嬤說得有道理，安國公那人就是好面子，不僅他好面子，但凡姓裴的都好面子。既然安國公能同意婚，就說明他有這意愿，搞不好心里正著樂呢。”

“對對，安國公定是著樂。”

隨后皇后的幾名心腹宮也一齊來哄。

蘇明妝一邊裝，一邊又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這一關，暫時是過去了。

皇后讓趙嬤嬤帶蘇明妝去洗了臉，宮們又心為其上了妝，這才回來繼續陪皇后說話。

蘇明妝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臣婦有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

皇后笑道，“你這孩子，怎麼出嫁后還外道了？有什麼問題，問就是。”

為拉攏蘇家，皇后對蘇明妝的態度，一直比親兒還要親，最起碼表面如此。

蘇明妝小聲問道，“裴將軍怎麼突然就去鎮戍關了？鎮戍關戰事那般吃嗎？裴將軍……會不會也像堂弟那樣傷啊？”

皇后急忙安，“你放心，安國公不會傷，當時他請纓去鎮戍關，皇上是不同意的，但他堅持要去，皇上無奈，給他專門配了一隊衛軍，還代衛軍長說，安國公只能參與謀略，不得親自上戰場。”

蘇明妝點了點頭——其實想聽的，不是這個，是想知道裴今宴突然去鎮戍關，是想為裴今酌報仇，還是……和賭氣。

想起那個誤會，蘇明妝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娘娘，那您知道裴將軍非要去鎮戍關的原因嗎？是想立戰功，還是不想見臣婦？”又楚楚可憐地問道。

“這個，本宮也不知，當時本宮聽說皇上把他派去，也是嚇了一跳，還專門跑去求見皇上，詢問此事。你是知道的，本宮素來把你當親生兒疼，有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想到你，本宮不會讓你吃虧。”

蘇明妝急切問，“您求見皇上，皇上他老人家怎麼說？”

皇后見子一雙明亮水眸里滿是期待，再次認為，蘇家和裴家的這聯姻穩了。

“皇上說，安國公是想建功立業，絕不是不想見你。”

蘇明妝聽后，貌似相信地點了點頭。

皇后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

實際上未說真話，當時皇上說的是——安國公好似在和誰賭什麼氣，皇上追問，他不肯說。

提起老裴家的倔脾氣，皇上也是頭疼，但也正是因為裴家人的特點，才值得信任。

……

隨后，

皇后請示了皇上，得到批準，便派人通知錦王，讓其準備一下擇日出發。

錦王得到了消息，又把蘇明妝請了出來。

表面是用晚膳，實際上是見面，給一張地圖。

那地圖，是從京城到避暑山莊的路線圖。

他會帶隊伍盡量走那條線，若出意外，也會選一條離原路最近的路線，讓殺手埋伏便可。

……

是夜。

回國公府的蘇明妝，匆匆去了青竹院。

青竹院里，一片安靜，幾乎沒什麼人影。

裴老夫人早就搬回知春院住，后來裴今酌傷有所好轉，便說服裴二夫人，讓其也去知春院。

理由很簡單：裴二夫人只要在青竹院，便忙前忙后，一刻不休息，看得裴今酌心疼。

而自從裴今酌傷、險些落殘后，裴二夫人對兒子便心得很，只要兒子能健健康康，便言聽計從，聽話的去了。

裴今酌不喜院子里有丫鬟，覺得男有別，不太方便，就把丫鬟們遣走，最多白天來打掃，晚上不得停留。

所以夜里，除了一個在院子里看門的小廝外，便沒外人，倒是方便了蘇明妝來。

房間。

裴今酌半臥在床、背靠著墊，上放了一本書，卻沒看，而是閉著眼一遍遍復盤心中計劃，努力找尋疏之，盡可能讓計劃趨于完。

就在他想得出神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裴今酌以為是守夜的小廝，便隨口道，“進來。”

門開了。

一串略輕的腳步聲后，是子清脆宛如天籟的聲音，“裴公子休息了嗎？”

裴今酌急忙睜開眼看去，卻見一襲淡藕荷長的子，亭亭玉立在不遠不近之，從容寧靜，在略有昏暗的燈下，畫面得猶如夢境。

他怔了半晌，隨后猛然想起自己已外袍，“抱歉，能先出去一會嗎？我……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