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公主看見蘇明妝也是嚎啕大哭，兩人就在坤寧宮門口，抱在一起，不顧形象地大哭著。

對這一幕，坤寧宮的宮人早就習慣了——這對京城雙珠，干什麼丟人現眼的事都不奇怪，誰讓人家一個是皇后的小兒，一個是蘇家的小兒呢？

宮中其他公主，哪個不是端端莊莊、亭亭玉立，也就這兩個，毫不顧忌儀態。

王嬤嬤等人卻是慨——無論玉萱公主如何囂張跋扈，但對小姐，卻是掏心窩子的好，這對難姐難妹。

只希玉萱公主也能像小姐那樣改邪歸正，做個人人稱頌的好公主。

哭了好一會，玉萱公主趴在蘇明妝旁，小聲道，“還繼續演嗎？差不多行了，咱們別哭壞了眼睛。”

“……”蘇明妝。

隨后，兩人分開，玉萱公主見蘇明妝眼睛哭腫、妝哭花，嚇了一跳，急忙低聲音，“你怎麼哭這樣？你該不會以為我去罪了吧？避暑山莊可好玩了，都沒人管我，如果不是因為想你，我都不愿意回來，別哭！別擔心！”

蘇明妝看著公主悉的面龐，想到落魄后，公主也被送去和親，心中難得越發想哭。

夢中，窩在破舊的小屋子里，羨慕公主，認為公主最起碼還能和親，繼續榮華富貴。

但現在夢醒，明白很多道理，才知道，公主已被皇后寵養壞了，要心計沒心計、要忍沒忍、要段位沒段位，在自己家中尚有皇上皇后撐腰，別人讓著；但出去和親，還不是壁，被人活活欺負死？

夢中公主的命運，甚至不敢多想！

蘇明妝掏出帕子臉，不答反問，“小全公公和我說，皇家車隊剛到北門，他就趕去國公府，我換了套服就趕來，算一算，我們是前后腳到。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沒陪皇后娘娘多聊一會？”

玉萱公主笑瞇瞇道，“母后怕我路上辛苦，說讓我回去休息一下，等晚一些時候再去陪母后。正好你來了，走，我們去錦繡宮。”

“……”蘇明妝。

隨后，玉萱公主拖著蘇明妝，嘻嘻哈哈地去了錦繡宮。

行走一路，一直在說自己在避暑山莊玩了什麼，每天過得多開心，讓蘇明妝別擔心。

蘇明妝上答應著，但心里卻想——如果是玉萱公主，而母親是皇后娘娘的話，被數月，剛一回來，母親會如何？

這樣的事，從前發生過，當時祖母還健在。

兒時闖禍，祖母嚴厲，把關在祠堂一夜，第二天母親把接走，抱在懷里哭了好一陣，還仔細檢查手腳，生怕夜晚被小蟲子咬傷，前后忙乎一個多時辰，后來又安了很久。

但玉萱公主被送出京城幾個月，皇后竟這麼快放公主離開？

難道天家人都是這樣，公私分明？還是……

從前便有個可怕的想法——皇上和皇后無法拉攏蘇家，卻又要對外造一種“蘇家與天家走得很近，穿一條子”的假象。

適逢見父母把寵得無法無天，便讓年齡相仿的公主來和同流合污、臭味相投，組“京城雙珠”。

如果說和裴今宴是一種聯姻的話，和玉萱公主會不會是另一種特殊的“聯姻”？

玉萱公主是皇后故意養壞，只為了遷就的喜好？

蘇明妝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甩了甩頭，制止自己胡思想，還批評自己——虎毒不食子，怎麼能懷疑皇上皇后對公主的？

很快，到了錦繡宮。

進了公主寢室。

玉萱公主換了輕便，重新簡單梳洗，便把蘇明妝拉到榻上，讓宮掏出許多帶回來的小零食，擺上榻幾。

“快嘗嘗，這些都是我在山莊期間，讓下面人在周圍搜集的，我可是發揮神農嘗百草的無私神，從數不清的零食里挑出這麼幾樣好的，雖然不如京城的致，但圖個新鮮嘛。”

蘇明妝不想掃公主的興，挨個淺嘗了一下，隨后問道，“哦對了，錦王呢？他和你一起回來嗎？”

不提還好，一提起，玉萱公主便驚慌，“對，一起回來的，只是因為他去時遇襲，所以回京后立刻去見父皇了！真是太可怕！好好的，怎麼會有人襲擊呢？多虧羽落沒事，否則我得疚一輩子！”

蘇明妝安道，“別怕，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錦王會有福氣的。”

“？”玉萱公主里的梨子糕嚼了一半，突然停下，驚訝地看向好友。

蘇明妝眼神閃了閃，“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原本打算的是，先裝從前的模樣，然后一點點“變化”，讓玉萱公主平穩過渡。

但真正做起來才發現很難，實在裝不出從前那愚昧無知的模樣。

玉萱公主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蘇明妝回答，“可能是因為嫁作人婦，所以了一些吧？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玉萱公主是唯一的朋友，哪怕是酒朋友，也不舍得放棄。

玉萱公主思考了好一會，“倒不是不喜歡，就是……算了，胡思想什麼？你再怎麼變，都是明妝，是我的好朋友，來，吃吃這個。”

說著，又遞了一塊點心過去。

蘇明妝笑著接手，一邊慢慢吃，一邊道，“錦王傷了嗎？”

“有一點傷，不過不嚴重。”

“死人了嗎？”

“死了！死了七個呢！”

蘇明妝裝驚恐，繼續套話，“死的都是什麼人？是侍衛嗎？”

玉萱公主怕好友害怕，急忙安，“對，死的都是侍衛，你別擔心。我又給他補了一些侍衛，羽落肯定不虧的；而且那些死去侍衛的恤金，羽落出一份，我也出一份，相當于兩份恤金，那些侍衛也不虧。”

“……”蘇明妝角了——人都死了，何談虧不虧？

正要糾正，借機給公主講講道理，但又想起玉萱公主看似大大咧咧，實際心脆弱又敏，很介意外人看法。

是想幫公主，不是想傷害公主，自要講究一些方式。

蘇明妝不聲地岔開話題，“你的侍衛可都是皇上挑細選出來，錦王他真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