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容貌與皇后極像，有著一張略顯消瘦的面頰，和深邃的五，卻不知其是因為眼窩過深，還是城府過深，蘇明妝與太子對視時，就好像與深淵對視一般。

森然、恐怖。

太子盯著子——前天尚且還裝一下，穿著從前舊，今日連裝都不裝了？所以，從前跟著玉萱公主裝瘋賣傻，是為了逃避聯姻？那為何又選中裴今宴？難道不知，安國公是父皇的人？

想到這，太子角勾起一抹冷意——戲耍天家，是不是很有趣？

蘇明妝被生生驚了一下，急忙收回視線，額頭滲出冷汗。

霍薇眼尖，問道，“明妝你怎麼了？為何流汗了？”

正準備離開的玉萱公主又回來，“怎麼回事？”

蘇明妝強撐笑容，“可能剛剛走得急了，剛一進未央殿，有些熱。”

玉萱公主心思單純，倒是沒多想，又叮囑蘇明妝給留位置后，便從后面繞了一圈，一邊接宮和眷們的問安，一邊上了高臺。

座后，蘇明妝發現，安國公府左側，是丞相府眷席位，右側，是晉國公府席位。

自覺坐在了最右側。

過了一會，蘇明妝見裴今酌一瘸一拐地來了，在大殿末尾、靠近門的地方坐了——他雖是安國公的堂弟，但因為分家，不能代表安國公府，所以安排的位置很偏。

隨后，錦王也來了。

今日錦王穿了一襲銀泛著紫的錦袍，他貌比潘安、仙姿玉容，一進大殿，便吸引眷們的目。

眷們雖未議論，但微微躁的氣場，蘇明妝還是能明顯覺到的。

在宴會臨近開始前，武王以及眷才姍姍來遲。

武王一來，大殿輕松的氣氛，便好似張了一許。

武王妃攜兒媳、兒從后面過道經過時，一路上許多眷起，為其問安。

裴老夫人起，蘇明妝便也跟著起。

但當武王妃走到安國公府席位時，突然停了下來，妝容致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意味深長地看向蘇明妝。

蘇明妝也苦于無法解釋，只能深深福了一禮。

裴老夫人開口道，“臣婦給武王妃請安。”

武王妃這才緩緩收回視線，輕掃裴老夫人一眼，“免禮，好久不見啊，看你氣不錯。”

“勞王妃掛念，臣婦病確實好轉了一些。”

武王妃又深深看了一眼蘇明妝，“家中有喜事，沖了喜嘛，好事。”

說完，便領著眷，繼續前行了。

蘇明妝心百轉千回，額頭冷汗更多，還沒等坐下，裴二夫人便道，“你坐中間。”

“……是。”

蘇明妝被兩人夾在了中間。

嚴氏問，“你在怕什麼？如果方便，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愿說，我也不強求你。”

蘇明妝知道老夫人察覺到了什麼——之前老夫人與衛尚書夫人說話，說自己好，全托的功勞；但回武王妃的話，卻絕口不提，只說病好轉。

加之，最后武王妃提到沖喜，又意味深長地看，別說老夫人，便是裴二夫人應該也能看出端倪了。

蘇明妝便把太子、世子為留正室之位說了出來，又說自己改邪歸正后，太子在宮中便表現出懷疑和不悅。

嚴氏聽后，也是變了臉，脊背發寒。

霍薇驚得木若木，“他們……他們都要娶你？太……太子……武王世……子……？”

蘇明妝小聲道，“盛傳是這樣，不過他們沒明確說出來。”

“我還以為你……”后面的話，霍薇沒說——還以為，蘇明妝是沒人要的，所以才栽贓今宴，強嫁國公府，沒想到人家這麼搶手！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明妝為何栽贓今宴？

蘇明妝看著表僵的裴老夫人，心中愧疚，哽咽道，“對不起母親，我……我給你們惹麻煩了。”

嚴氏急忙道，“傻孩子，你說什麼？都是一家人，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

聽裴老夫人這麼說，蘇明妝更是愧疚了，“如果不是我當初栽贓……”

嚴氏打斷，“什麼栽贓？就是今宴手腳，做出了事，就要負責。”

“……”蘇明妝。

霍薇也笑道，“沒錯，今宴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好。”

“……”蘇明妝。

蘇明妝正要說什麼，突然，大殿樂曲停下。

剛剛還略有喧鬧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所有人齊齊看向高臺。

只見，皇上側的大太監，走到前方，高聲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話音剛落，伴隨著樂師奏起《韶樂》，明德帝和皇后從后殿而，登上高臺。

大殿，眾人紛紛起，跪地行禮，“臣（臣婦）拜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著明黃的龍袍，頭戴冕旒，宇軒昂，面容威嚴。

皇后則著袍，頭戴冠，盡顯母儀天下風范。

“都起來吧！” 明德帝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

太監高呼，“免禮平，席。”

眾人重新回到自己位置，大殿的氣氛，也變得莊重起來。

皇上座后，目掃視了一圈大殿的眾人，緩緩開口道：“今日乃長樂節，諸位卿專程宮為皇后慶賀，朕甚喜悅，大家不必拘束，盡這盛宴。”

眾人再次謝過皇上。

但在正式開宴之前，還有獻禮這一環節。

禮拿著清單，進大殿，先跪拜皇上、皇后，說了一些吉祥話后，便開始唱禮。

從太子送的禮開始，按照位，一家一家的唱下去。

其中也包括了安國公府的禮，送了前朝名家繪制的《凰于飛圖》。

三品以上員送的禮，還有太監搬上來給大家看看，三品以下便不搬了，直接讀出來便罷。

加之京外員送的禮，單名單，就唱了大概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禮離開，太監高呼“傳膳”，宮宴才正式開始。

期間，有皇上敬大臣們酒，也有群臣敬皇上的酒。

眾人自然不會干地喝酒，大殿中央，有宮廷舞姬歌姬獻藝。

而北燕國宮宴還有個老習俗，便是——由眷們獻才藝，供皇上皇后，以及眾人欣賞。

這也是閨秀們展示自己才學的好時機。

突然，蘇明妝到目——是武王妃看的目，眼神好像……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