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匆匆收回視線，眉頭皺。

嚴氏發現，問道，“明妝，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霍薇也湊了上來。

蘇明妝猶豫再三，點了下頭，“一會這支舞蹈結束，皇后多半就會讓眷們來獻才藝。武王妃那般仇視我，多半會為難我，我……我……我沒才藝。”

只恨自己夢醒得太晚，如果早一兩年……不過轉念一想，早一兩年也夠嗆。

那些才藝，無論是彈琴歌詠，還是寫字作畫，臨時抱佛腳只能騙一騙不懂才藝的百姓，但大殿里每個人都是行家、最也是半個行家，即便抱兩年佛腳去表演，也會引來恥笑。

霍薇吃驚，“什麼？眷表演？為什麼啊？這歌姬舞姬演得不是很好？”

蘇明妝解釋，“與員相同，眷也是臣子，是臣子就要向皇上皇后效忠、效勞，獻才藝也是效勞的一部分。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婚配雖講究門當戶對，但如果在門當戶對基礎上，有多個選擇，自然是愿意選勤好學、多才多藝的閨秀，這也是閨秀苦練才藝的原因。那麼，閨秀苦練后，如何證明？子可沒有男子可參加的科舉。

平日里京城聚會，確實有展現的機會，但規模小，而且大多男賓在一起、眷在一起，只能展示給夫人們，但是宮宴卻不同，一次展示，能讓所有人看見，一鳴驚人。”

霍薇恍然大悟，但又疑，“不是，你這孩子，你什麼都懂，之前怎麼不學？”

蘇明妝直接啞然——之前自然是不懂的，是后來夢中十年，尤其是被蘇家趕出家門，這才開始從底層百姓的視角，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則，才明白這些事。

只能模糊回答，“知道歸知道，但學那些東西太累了，我……不想學。”

霍薇，“你現在不是喜歡學的？”

“……”蘇明妝。

嚴氏低聲道，“薇薇，現在不是解你好奇心的時候，得先想想如何應對。”

霍薇笑道，“有什麼可想的，上去打一套拳，或者一套法。不就是獻才藝嗎？獻什麼不是獻？我們國公府的人，都是保家衛國的，難不上了戰場，還得給敵軍跳個舞再說？”

嚴氏氣得臉都綠了，“薇薇，你別說話！保家衛國固然重要，但傳承禮樂文化就不重要？如果沒有文明，我們和邊關茹飲的蠻族有何區別？”

順便用眼神暗示——你是不是傻？我那侄就因為鄙夷文，把明妝氣得練武，你又來鄙夷？

霍薇接到信息，了脖子，“……咳，楓華說得對，我們是文明民族，自然要詩詞歌賦，其實我很會吹笛子的。”

蘇明妝聽著這對好友談話，心中是既好笑又，雖然以這種尷尬的方式進國公府，卻認識了兩名這般優秀的子，兩人一文一武，既是的長輩，又是的師父。

而且，正是因為目睹了兩人的友誼，才重新審視和玉萱公主的友，更珍惜這段友誼了。

幾個人正說著。

大殿中央的舞蹈結束，材曼妙的舞姬們結束最后一個造型，快速聚攏，排好隊伍，齊齊下跪，祝皇后娘娘福壽安康。

皇后笑著，說了一聲“賞”，舞姬們齊聲謝過后，恭敬退場。

大殿之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因為所有人都知曉下一個環節，要表演的閨秀，都蠢蠢、拳掌，勢必要趁此機會狠狠表現一番。

皇后笑道，“今日午宴，氣氛甚佳。本宮常聞閨秀們各有非凡之，不知能否有幸得見各位一展才，為這午宴增添更多亮呢？”

皇后話音剛落，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聽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道，“皇后娘娘聽聞閨秀們有非凡之，不知娘娘可發現，大殿上有一人變化翻天覆地，要不然我們讓獻個才藝，看從前是否對我們掖著藏著，有才卻不外，瞞著我們？”

大殿之上，氣氛不僅安靜，還開始凝重。

謀的味道，逐漸蔓延開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武王妃。

而即便武王妃未指名道姓，眾人也知說的是誰，視線紛紛投向安國公府眷的席位。

而且武王妃這話，可不是單純推舉安國公夫人來獻才藝，而是暗示，蘇明妝藏巧于拙，后來嫁到安國公府后，才出原形。

皇后聽見武王妃的話，臉上雖然笑著，但眼神也有了不悅。

一者，不悅武王妃——平日里與不對付便算了，今日是長樂節，竟然也敢公然攪局。

二者，不悅蘇家，以及蘇明妝——太子妃之位，本應是姚家所得，但皇上說服，要以大局為重，面對強敵，他們需要拉攏蘇家。

姚家做出了讓步，愿意將太子妃之位讓給蘇家，誰知那蘇明妝竟然裝瘋賣傻！

好在太子睿智、懸崖勒馬，沒淪為笑話，否則，……

想到這，皇后更生氣了，因為貴為皇后，竟無法懲治一個小丫頭！

這個蘇家，真是令人窩火！

但氣歸氣，好歹蘇家與天家第一忠臣聯姻，也算是自己人，還是要保護的。

皇后笑道，“你說的是明妝吧？武王妃你誤會了，明妝的事本宮知曉，那孩子也是本宮看著長大的，被慣也有本宮的責任。如今有安國公府老夫人親自教養，才洗心革面，并非掖著藏著。”

說著，還對安國公府眷席位笑道，“楓華，本宮把玉萱公主也給你送去，幫本宮管一管，如何啊？”

嚴氏急忙起，福禮，“臣婦惶恐！臣婦上午時便托公主照拂，游覽皇宮，臣婦認為公主聰慧可人、熱靈，是百里挑一的好公主！”

“哦？”皇后看向玉萱公主，“你剛剛做陪了？”

玉萱公主驕傲地抬起下，“回母后，是的，兒臣帶老夫人去看安國公當差的地方。”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眼神欣。

群臣以及家眷們聽見，突然覺得——玉萱公主也沒那麼討人厭了。